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将刀疤脸的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拉得又细又长。他重新握紧砍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虎口被刀柄磨出的老茧裂开细缝，渗出血珠混进木纹里——那把砍刀还是三年前从影阁人手里抢来的，刀身刻着盘蛇纹，此刻被月光照得泛着冷光，像极了活物吐信。
“影阁的杂碎听着！”他的吼声撞在两侧的砖墙上，反弹回来时带着回音，震得房檐下的蛛网簌簌发抖。巷尾的几只野猫被惊得炸毛，弓着背发出“嘶嘶”的警告，却不敢挪动半步——它们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知道此刻的空气里飘着比血腥味更危险的东西。
最前面的影阁黑衣人缓缓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被疤痕贯穿的脸，左眼的位置装着枚铜制假眼，转动时发出齿轮摩擦的轻响：“疤脸，三年前让你跑了，是我们阁主仁慈。今天你带这点人来，是嫌坟头草长得不够高？”
刀疤脸冷笑一声，将砍刀扛在肩上，指腹摩挲着刀身的蛇鳞纹路：“仁慈？当年你们在码头活埋王掌柜的时候，怎么不说仁慈？把李寡妇的铺子浇上煤油的时候，怎么不说仁慈？”他往前踏了一步，旧伤处的肌肉猛地抽搐，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却硬是挤出个狠笑，“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要么你们把三年前吞的货吐出来，要么……”
他猛地挥刀劈向旁边的木柱，“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柱子应声断裂，木屑飞溅中，他吼道：“这巷子，就是你们的棺材！”
“找死！”铜眼黑衣人暴喝一声，猛地挥手。身后的影阁成员瞬间散开，手里的钩子“唰”地绷直铁链，在月光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最左侧的钩子直取刀疤脸下盘，带着破空的锐响，显然是想复刻三年前那招——当年就是这招勾住了他的腰，留下那道至今流脓的旧伤。
刀疤脸早有防备，猛地矮身，刀锋贴着地面横扫，铁链被砍得火星四溅。他借着俯身的力道，膝盖在地上狠狠一磕，整个人像颗炮弹般撞向铜眼黑衣人，刀背砸在对方胸口。
“咳——”铜眼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假眼的齿轮卡了一下，歪在眼眶里显得格外狰狞。
“老大威武！”刀疤脸身后的弟兄们爆发出呐喊，握着钢管和短棍冲上去。萧逸云的斧头舞得虎虎生风，一斧劈开迎面而来的铁链，反手将斧头柄怼进一个影阁成员的小腹：“让你们再敢绑人！”
巷子里瞬间乱成一锅粥。铁链抽在砖墙上的脆响、骨头断裂的闷响、还有临死前的嗬嗬声混在一起，惊得那几只野猫终于忍不住，惨叫着蹿上屋顶，踩得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
刀疤脸对付的正是那铜眼人。对方显然是影阁的小头目，钩子使得又快又毒，专往关节处招呼。刀疤脸的旧伤被铁链扫中时，疼得眼前发黑，却硬是咬着牙不退——他知道，自己这口气一泄，身后的弟兄们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