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里的水刚没过脚踝，带着股铁锈味的凉意顺着裤脚往上爬。少年攥着那块染血的碎石——这是萧逸云腰侧伤口蹭到他袖口时留下的血痕，此刻正透过粗布衣裳烙在掌心，像块烧红的烙铁。
“跑！往岔口钻！”萧逸云的吼声还在耳畔炸响，少年猛地回过神，脚下的水花溅起半尺高。身后的火把光越来越近，黑衣人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如同催命符，每一声都砸在神经上。
这是暗渠第三段的岔路口，三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在手电光下泛着青苔的幽绿。少年记得萧逸云的话：“暗渠的岔路藏着活门，左手第二条石缝的石壁是空的，敲第三块砖能往后山退。”他此刻却偏向了最右侧那条——方才瞥见黑衣人腰间的铜令牌，那是城防营的制式，后山的出口早被堵死了。
石缝里的空间窄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肩膀擦过湿漉漉的岩壁，苔藓的黏液糊在衣料上，又冷又黏。少年反手摸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这是萧逸云塞给他的，刀鞘上还沾着对方未干的血渍。就在昨夜，萧逸云靠着这暗渠的阴影伏击了三个密探，刀刃划破对方咽喉时溅起的血珠，此刻正随着他的奔跑在刀鞘上微微颤动。
“往哪躲！”身后传来粗嘎的喝骂，火把的光在石缝尽头投下晃动的人影，“萧逸云那老东西把账册藏哪了？交出来饶你个全尸！”
少年突然矮身，左手猛地按住石壁上一块微微凸起的砖块。这是他白天勘察时发现的暗扣——暗渠的设计者在石缝里留了串“陷阱”，看似坚固的岩壁实则是活动的翻板。只听“咔嗒”一声轻响，他脚下的石板突然向下倾斜，整个人顺着斜坡滑进一片更深的黑暗里。
下坠的瞬间，他听见上方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黑衣人显然没料到石缝里有机关，火把光在斜坡边缘晃了晃，随即传来两声闷响——大概是有人急于追赶，失足摔在了斜坡上。少年蜷起身子撞在底部的沙堆上，胸腔里翻江倒海，却死死攥着短刀不肯松手。
这是一处仅容两人转身的幽暗密室，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手电光所及之处，可见墙角堆积着半朽烂的木箱。少年摸索出火柴，擦燃后，火苗在潮湿的环境中艰难地燃烧着……
少年猛地侧身翻滚，萧逸云的手擦着他的肩头抓空，重重按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手电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少年借着这一瞬的间隙，反手将短刀往腰间一缠，猫腰钻进暗门后的窄巷。
窄巷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石壁渗着湿冷的水汽，少年能听见自己的喘息混着身后萧逸云的怒吼：“抓住他！跑得了吗！”脚步声在窄巷里撞出回音，像无数只手在扯他的后领。
他指尖摸到巷壁上凹凸的刻痕——是之前做的记号，再往前三丈就是岔口。少年突然矮身，靴底在湿滑的石面上一滑，重重撞在转角的石壁上，后腰的伤口被这一震，疼得他龇牙。
“咚！”身后的脚步声撞在转角处，萧逸云的骂骂咧咧混着粗喘传来：“堵在这里了，看你往哪跑！”手电光直射过来，少年闭眼的瞬间，猛地想起巷顶的石砖——是活动的！
他猛地垫脚跳起，指尖抠住砖缝用力一拽，“哗啦”一声，半块石砖砸了下去。萧逸云的痛骂声紧接着响起，手电光瞬间歪向地面。少年落地时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手摸到岔口左侧的凹洞，摸出里面藏的火折子。
“滋——”火星在黑暗里爆开时，萧逸云刚好追至眼前。少年将燃着的火折子猛地戳向他的脸，趁他偏头躲闪，侧身撞开他，冲进右侧岔路。
右侧岔路更窄，头顶垂着钟乳石，时不时滴下冷水。少年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水声，突然脚下一空——是之前发现的水洼！他顺势滚倒，溅起的冷水泼了追来的萧逸云一脸。
“操！”萧逸云的怒骂混着水声响起，少年已经摸出水洼底的暗环，用力一拉。
“轰隆——”身后传来重物坠地声，是挡路的石闸落了下来。少年抹了把脸上的水，扶着湿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