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握着半截断裂的桌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黑衣人刚从地上爬起来，喉间还卡着未散尽的血沫，眼神里的狠戾却比刀刃更刺骨：“你以为凭这点伎俩就能赢？”他啐出一口血，猛地抽出靴筒里的短刀，刀身映着廊下灯笼的光，晃得人眼晕。
“伎俩？”萧逸云冷笑一声，侧身避开对方劈来的刀，桌腿横扫过去，带着风声擦过对方腰侧。“比起你们用毒针暗算商队的手段，我这确实算不得什么。”他脚步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余光瞥见墙角缩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那是昨晚被掳来的货郎儿子，此刻正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黑衣人被这话戳中痛处，攻势越发疯狂：“少废话！今天就让你横着出去！”短刀直取萧逸云心口，却在离衣襟寸许处被架住——萧逸云竟用那半截桌腿死死卡住了刀身。两人角力的瞬间，萧逸云突然偏头，余光扫向少年藏身的柴堆：“怕吗？”
少年攥着柴草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却梗着脖子喊：“不怕！”声音发颤，却没半分退缩。
萧逸云嘴角勾起抹极淡的弧度，手腕骤然发力，桌腿与刀身相抵处迸出火星。“好小子。”他低笑一声，左脚突然踹向黑衣人膝弯，对方吃痛踉跄的刹那，他手腕翻转，桌腿顺着刀身滑下，重重砸在黑衣人握刀的手背上。
“啊！”短刀脱手落地，黑衣人捂着红肿的手背后退两步，眼中怒火熊熊：“找死！”竟合身扑来，想用蛮力将萧逸云撞翻。
萧逸云侧身避开，同时扬手将半截桌腿掷向柴堆：“接住！”
少年反应极快，一把捞住飞来的桌腿，木头的粗糙触感让他莫名安心。他学着萧逸云的样子将桌腿横在身前，尽管手臂还在发抖，却死死盯着黑衣人的背影。
黑衣人扑空后转身，见少年竟也拿起了“武器”，更是怒不可遏：“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凑热闹？”说着便朝少年冲去。
“你的对手是我！”萧逸云如影随形，一脚踹在黑衣人后腰。对方踉跄着扑向柴堆，
萧逸云听到这句话后，原本平静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之色。然而，他的手部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指尖紧扣着黑衣人后颈的穴位，力道分毫不差，既没让对方挣脱，也没伤及其要害。这是他多年历练出的沉稳——情绪从不在动作中显露半分，尤其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
“呵，嘴硬。”被制住的黑衣人仍在挣扎，唾沫星子喷溅在地上，“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跟老子叫板？等我弟兄来了，有你哭的时候！”
萧逸云懒得理会他的叫嚣，侧目看向身旁的少年。少年虽仍攥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桌腿，指节却已不如刚才那般泛白，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的慌乱褪去不少，多了几分被激起的韧劲。
“怕了？”萧逸云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少年猛地摇头，将桌腿握得更紧：“不怕！我爹说过，遇到横的，就不能怂！”话虽如此，尾音还是带着点没藏住的颤音，却比刚才那句硬撑的“不怕”真实了许多。
萧逸云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他突然抬脚，踹在黑衣人膝弯处，对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闷哼出声。“你的弟兄？”萧逸云俯视着他，语气冰冷，“是东街那伙专偷商户的扒手，还是西街收保护费的地痞？我刚才已经让人报官了，这会儿估计正在挨个踹他们的窝。”
黑衣人脸色骤变：“你……你早有准备？”
“对付你们这种货色，用得着准备？”萧逸云冷哼一声，转头对少年道，“看到了？这种人，你退一步，他就敢进一尺。你硬气起来，他比谁都软。”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落在萧逸云紧扣黑衣人穴位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指尖带着薄茧，动作利落干脆，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客栈听到的传闻——说萧逸云三年前单枪匹马端了盘踞在城外废弃窑厂的匪窝，当时对方有二十多人，他却毫发无伤，还把为首的匪首打断了三条肋骨。那时他只当是夸张的传言，此刻亲眼所见，才知传闻或许不及真实的万分之一。
“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