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滴水声像沙漏般计量着时间，每一滴都砸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又迅速被周遭的阴冷吞噬。暗洞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时而如孩童夜啼，时而似老妪低泣，将三人的影子在洞壁上拉扯得忽长忽短，像被无形的网缠绕的困兽。
萧逸云按亮腰间的火折子，橙红的火光舔舐着黑暗，照亮了身前丈许之地。他眉头微蹙，左手下意识按住了背后的剑鞘——这暗洞的空气里除了霉味，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是新鲜的，倒像是沉淀了许久，混在泥土里发酵出的腐甜。
“不对劲。”苏璃月攥紧了袖中的药囊，指尖触到里面冰凉的银针，指节泛白，“这滴水声太规律了，分毫不差，倒像是有人故意凿了水槽，让水流精准地落在那块凹陷的石板上。”她俯身凑近石壁，指尖抚过一处不起眼的刻痕，“你看这里，是人为打磨过的，边缘还留着凿子的印记。”
苏璃月举着火折子凑过去，火光中，那刻痕呈螺旋状盘绕，末端指向洞底深处，像是某种标记。“这是‘引魂纹’，”她脸色微变，“早年在祖父的古籍里见过，说是南疆巫蛊师用来标记祭品存放地的符号。”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晕撞在洞口，将三道拉长的人影钉在地上。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为首者面罩上绣着一只血色蝙蝠，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把‘还魂草’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还魂草？”萧逸云挑眉，目光扫过沈砚秋背着的药篓——里面只有些寻常的止血草、薄荷和几株刚采的何首乌，连还魂草的影子都没有。他瞬间反应过来，对方要的根本不是药草，不过是借个由头堵杀他们。
“看来你们早就布好了局。”萧逸云缓缓抽出长剑，剑身在火光中映出冷冽的弧光，“从客栈外的‘偶遇’，到药铺老板的‘提醒’，再到引我们来这暗洞……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萧公子果然聪明，可惜太晚了。这‘锁魂洞’是百年前巫蛊师炼药的地方，进来的人，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结成合围之势，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
苏璃月突然扯了扯萧逸云的衣袖，压低声音：“左前方石壁有裂缝，宽约尺许，刚才火光晃过时，我看见里面有气流。”她说话时，指尖已扣住三枚银针，目光死死盯着左侧的两个黑衣人——那两人脚步虚浮，呼吸急促，显然是外强中干的货色，是突围的最佳突破口。
“走！”萧逸云话音未落，长剑已如白蛇出洞，直刺为首者面门。对方没想到他敢主动出击，仓促间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中，萧逸云借势侧身，左肩撞向左侧的黑衣人。那人闷哼一声被撞开，露出身后的石壁裂缝。
“苏姑娘先走！”苏璃月扬手甩出银针，精准钉在右侧两人的膝盖弯，趁他们踉跄之际，拽着沈砚秋往裂缝冲。沈砚秋虽慌不乱，反手将药篓甩向追兵，药草撒了一地，暂时阻碍了他们的脚步。
裂缝比苏璃月预估的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沈砚秋先钻了进去，苏璃月紧随其后，萧逸云断后，长剑在身后舞出一道剑幕，逼得追兵无法靠近。待他也钻进裂缝，反手抽出腰间短刀，“咔哒”一声，将一块松动的石板推过去，暂时堵住了入口。
裂缝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三人粗重的喘息和彼此的心跳。沈砚秋重新点亮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下，眼前竟是一条狭窄的水道，约两尺宽，水深及踝，黑黢黢的水面上漂浮着些细碎的白物。
“这是……骨头？”苏璃月弯腰捻起一片，借着光细看，发现是细小的指骨，断面整齐，像是被利器斩断的，“这里死过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