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充盈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儿，发丝被风掀得肆意凌乱，沈墨琛深幽漠然的眸色稍稍有些破裂。
脑袋里有道声音拼命叫嚣着。
让他干脆就不装了，直接将她锁起来。
“我吓你的沈先生。”
看着他的表情，余南卿挤出抹笑，往后退了两步。
她不能太激进。
沈墨琛看上去，不像是会谈恋爱的样子。
思绪盘旋成团，胸腔泛着火，沈墨琛喉结滚动，卡在喉咙的话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他只觉得，心脏好像更裂了。
她果然，是在骗他。
“这会儿已经十点了，沈先生在离开江城之前要不要去逛逛？”余南卿看了眼手机，掀眸又看向他。
沈墨琛掐着指尖，纵然想将她留住，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余小姐，我们很熟吗？”
他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会陷进去的，陷进那个他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一心只想完成任务离开的无底洞。
听着他疏离清冷的声音，余南卿脚步一顿，面色僵了两秒，沉默许久，唇瓣微动，“我在追你啊沈先生，你忘了么？”
“所以沈先生给我个面子嘛，江城很美的。”她扬眉，大着胆抓着他的手轻轻晃悠。
江城算是个古城，大多建筑都还保留着古风古色。
跟沈墨琛正儿八经的第一次约会，余南卿难免有些喜悦和新奇。
以前沈墨琛占有欲太强，恨不得让她一辈子都待在水珺湾里不出门。
虽然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很爽，但被关久了，难免会升起些躁意。
到人多的地方，余南卿就顺理成章地牵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暖和，不过骨瘦如柴，莫名有些硌手。
她抬眸看他一眼，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他的下巴都瘦得有些冒尖了。
心里蔓延起酸涩感，她抿了抿唇，往他怀里挤了挤。
中午两人吃的江城特色菜，偏卤味风，不辣，怪香。
回去两年来，她的厌食症倒是没了，但沈墨琛的样子，像是已经辟了谷的老妖精。
她觉得好吃的，给他夹一点，他才动一动，塞进嘴里，咀嚼两下，艰难咽下去。
吃完饭出去，余南卿面上带了些郁色，比来前沉默太多。
沈墨琛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侧眸看她一眼，以为她觉得厌烦了。
她向来这样，对不喜欢的东西没有一点耐心。
她从来，对他就没有耐心。
除非他是她计划内的工具。
“我累了。”他唇瓣嗫嚅，半晌颓然吐出两个字来。
余南卿翻看着江城地图的手一顿，转头看他一眼，瞧见他眉眼间的倦色，眉稍微动，“那我们去泡温泉吧。”
以为她要说回去，沈墨琛迈脚准备拦车的动作一顿，垂眸看她，眼里闪过些怔愣。
江城有个很出名的温泉旅馆，就在沈墨琛住的酒店不远处。
要进展快，余南卿觉得色诱最有用了。
毕竟，沈墨琛以前不是对她见色起意才将她掳回去的么。
旅馆大厅有自助售卖温泉服的，余南卿挑了件比较露骨的，准备进去时才听说她交的钱只能去一楼男女分开的温泉池。
她表情有些难看，垂眸瞟了眼手机上不太够的余额，回头看了眼坐在后面沙发上等她的沈墨琛。
斟酌许久，她才挪步回去，“沈先生能不能帮个小忙？”
“嗯？”沈墨琛抬眸看她，指腹从买好的两套温泉服上收回。
“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她浅浅一笑，觉得头皮有些发紧。
以前被沈墨琛惯着，要什么有什么，她一下子忘了，她现在不是个大富翁。
好在，沈墨琛很大方。
顺利进了独间，看着烟雾缭绕的池子，余南卿这才想起来害羞。
她迅速换好衣服出去，沈墨琛已经坐在温泉池里了。
他穿得很正经，短袖，短裤，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
余南卿怔了怔，垂眸看了眼自己穿的，堪称比基尼的衣服，耳根升起红晕。
这…倒显得她猴急了。
她摸索着下了池子，坐在离沈墨琛不远不近的地方。
泡了一个小时两人就出去了。
什么也没发生。
完全是泡素温泉。
余南卿撇了撇唇，有些遗憾，提着袋子站在门口等着，脚有一搭没一搭踢着面前的柱子。
有些难过，在沈墨琛眼里，她好像一点儿魅力也没了。
沈墨琛从换衣间出来就看见她脑袋抵着柱子，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红润诱人的唇瓣不停动着。
他轻吐了口气，堵在胸口的郁气好像更浓了，伴随着其他情绪，烧得不行。
酒店离这很近，步行几百米就到了。
余南卿晃悠着口袋，踩着红砖，在沈墨琛后面固执地沿着直线走。
“沈先生，我就送你到这里，我还得去医院看我爸。”到酒店楼下，余南卿才停下，喊住前面一步也不回头的沈墨琛，把手里的其中一个粉色口袋递给他。
这是上午在巷头买的桂花糕，软糯香甜，吃着好吃，她便买了好几盒。
……
到医院时余图正在吃晚饭，见她进来，关心地问她吃没吃。
“我已经吃啦。”余南卿拆了盒桂花糕递给沙发上坐着的男护工，然后又拆了盒放在床头柜上。
酝酿好久，她才动了动唇，“爸，我准备去京城发展。”
余图手里的动作一顿，表情微僵一瞬，半晌才勉强开口，“怎么突然决定要去京城了，你以前不是说要一辈子待在江城。”
大学毕业后甚至舍弃了京城高昂工资的工作回来，心甘情愿地待在江城的小画室，说要一辈子守着他这个老爸。
“因为有想要的东西了。”余南卿抿唇，没直接说有喜欢的人了，怕余图太生气，直接气晕过去。
余图沉默了，埋头继续吃着饭。
一直等到天快要黑了，他才出声叫她早点回去。
等着她走到门前，才闷声开口，“去吧，想要什么就去追求，要是待不下去了，爸这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余南卿捏紧手里的袋子，垂眸。
感觉眼睛要尿尿了。
分明，她只跟他相处了不到短短一个月。
可是他切实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