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雷霆不再咆哮，天地又恢复了正常色彩，远处才断断续续涌现出一道道人影。
所有人看着远处的净念禅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本庄严华丽的古寺已经不在，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点点还在废墟上燃烧的残火，证明着之前所见的一切都不是幻影。
而一切的破坏之力似乎都被约束在净念禅院之内，寺庙外的墙角下，一抹绿色随风摇曳，显得那么耀眼醒目，又充满了讽刺。
许久之后。
荒野之中似乎喧哗了一瞬间，又彻底安静下来，仿佛在这里高声说话都已经变成了罪过。
众人不约而同朝着净念禅院而去，无数身影划过高空，落在废墟外围。
近距离的感受下，震撼感更加的强烈，一栋栋倒塌掩埋的废墟间，时不时闪烁着火光和一抹黄铜色，偶尔一根焦化的木头上还会闪过一丝丝电弧，让人望之却步，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如此天威下，有谁能活？雷霆降世，一切都化作焦炭了。”
有人说着一拂衣袖，一块被化作流水又重新凝固的黄铜显露出来，也不知道先前是做什么用的，如今只留下这巴掌大的紫铜块。
“这等高手面前，争夺天下还有意义？不能趁他心意，就是有大军护卫又有什么用？”
“传闻石道主已近仙道。如今看来，挥手招雷霆，好似灭世一般，这哪里是近仙，这已经是仙了啊！”
几大势力的人彼此议论纷纷，即便之前还有什么想法，此时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争天下是为了权势，如果人都没了，那还争个什么意思呢？
……………
“丹阳之战，石师却是手下留情了。”寇仲看着一地废墟，笑得比哭还难看。
徐子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这天下其实也没什么好争的，不是么？”
寇仲点头道：“所以我决定，做石师那样的人，挥手招雷霆，那时候谁还敢看不起我们。”
徐子陵努了努嘴，示意寇仲看向李阀的人，道：“你的门中情人没有来哩！你说这话她也听不到。”
寇仲撇了撇嘴，道：“小陵不要提起她了。现在比起她，我有了更大的目标，成仙！”
“不过……”寇仲看向不远处的王世充和王通、欧阳希夷几人，道：“不过这样一来，就算是李阀不甘心，我也有把握说服王世充将李阀困在关中了。”
………………
“石道主已近仙道，如此人物。落雁，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徐世绩看着废墟道。
沈落雁撩了撩发丝，道：“李密绝不会就此罢手，消息一旦传回荥阳，他一定会加紧攻打偃师，从而想要拿下洛阳，哎，瓦岗军完了。”
徐世绩沉默片刻，道：“良禽择木而栖眼前来看，宋阀却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不能为李密陪葬。”
沈落雁转身就走，道：“我们返回荥阳，我不能轻举妄动，你去找秦叔宝、单雄信几人。王伯当就算了他是李密死忠，非我们能劝的了。”
………………
“石师果真从未让婠婠失望哩！”
“师父，我已经决意一统魔门，谁敢不服，我就杀谁。”
“师父，我要去找《道心种魔大法》哩！你可以考虑一下哦！”
看着漂然远去的婠婠，祝玉妍这一刻再也没有了阻拦的心思。她现在只想拿到邪帝舍利，杀了石之轩。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
洛阳城东，一处独门小院外，苏昱辰伸手敲响了房门，门开的瞬间，露出一张银发银须的脸，正是宋鲁。
“石师？！！”
苏昱辰点了点头，宋鲁急忙将他让了进来，等到奉茶之后，驱走其他人，宋鲁才道：“石师行踪不定，这次来是……”
苏昱辰指了指桌案上方方正正的木盒，道：“你将传国玉玺带回扬州，交给宋师道吧。”
宋鲁看着木盒一阵眼热，不由赶紧点头，生怕自己一个迟疑，苏昱辰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苏昱辰莞尔一笑，问起江南最近的变化，得知宋师道和虚行之制定的策略，大多都有利于民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之后要去一趟长安，归期不定。告诉宋师道，让他做个好皇帝吧。”说完，苏昱辰起身消失。
直到确定苏昱辰已经走了，宋鲁这才小心翼翼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随即吩咐人立刻整装返回扬州。
………………
许久之后。
当净念禅院之变传到天下时，苏昱辰已经到了终南山。
之前一战，他已经从师妃暄脑海中得到了慈航静斋所在。
远远眺望楼观道所在，苏昱辰查看气机，知道那位始终没有破碎虚空的老道士已经逝去，气机全无。
摇了摇头，苏昱辰知道自己给不了他答案，也熄了前往楼观道的想法。扭身踏上了另一条荒芜的小道。
根据师妃暄的记忆，苏昱辰沿着小道走到头，眼前是一片云海，伸手剥开草丛，一条修建在绝壁上的栈道浮现在云雾中。沿着栈道走了不到二十米，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洞口。
踏入山洞中，苏昱辰一路前行，不久就看见前方一片亮光，已经到了山洞另一端的出口。
踏出出口，左手侧一排排石阶沿阶而上，石壁上雕刻涂抹着三个大字：帝踏峰。
“难怪只闻帝踏峰，却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
苏昱辰踏上石阶，石阶蜿蜒盘旋，深入云海深处，直到半山腰上，才看见云海之中，一片建筑浮现，两道深黑色的大门紧闭。
感受着门后的死寂，苏昱辰叹了口气，推开门，走向迎面的大殿。
大殿内坐满了人，密密麻麻围绕着中央一个美艳少妇。这些人面带微笑，垂手盘膝，却一个个气息皆无。却是已经震断心脉，自尽而亡。
苏昱辰无意亵渎尸身，扭头朝着后山而去，找到藏经阁所在的塔楼，可惜，这里也已经被人收拾过，重要的典籍都已经不存。
想一想，就知道慈航静斋必不甘心就此灭绝，已经有传人带着传承远走他方了。不过只要一日没有传出自己离开的消息，慈航静斋的传人就不敢出来兴风作浪。
至于百年之后，苏昱辰摇了摇头，那不是还有佛魔一体的婠婠么？那时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站在塔楼顶端，看着云海深处，苏昱辰看向北方，在那里，一道气机已经召唤自己许久了。
“战神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