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最后的尾调也异常的上扬,听着像是气狠了一样,太后脑海里想了许许多多的对策,最后抓到了一个自以为琅嬅最在意的点,直接阴阳怪气的说。
“当年那么多波折,差点儿!就是如懿成了嫡福晋,成了皇后,若真如此,今日自称一句皇嫂的应该是如懿!”
琅嬅头低垂下去,在太后看来,或许是被戳中了心窝子,正难受、正生气呢。
琅嬅却借着低垂的眉眼,掩住了眼里的讽刺。
就知道太后会拿这个说事,还以为她真是曾经的琅嬅吗?这种事也值得她生气?也值得她惦记这么久?
琅嬅抬眼,眸中却没有任何伤心的情绪,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太后,眼里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嘲讽和莫名其妙,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太后想的那些生气难堪的情绪在。
太后眼见着琅嬅没有如她所想那样失态,接着加大力度:“若是如懿成了恒媞的皇嫂,不知道会不会多体谅体谅哀家呀?”
琅嬅的脸上扬起一股笑,明明是在笑着,却像是在讽刺,眼神里也是那样的无波无澜,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与她无关紧要的事情。
“皇额娘如今也只能称她一句如懿,就连想拿曾经的那些旧事来阴阳怪气儿臣的时候,也不能叫她的位份,太掉价了。”
看着太后那一副笃定的模样渐渐的褪下去,琅嬅也来了劲儿,嘴一点儿也不停歇:“是不是……如懿的位份拿不出手呢?哦,也是啊,她……如今是什么位份来着?”
琅嬅说着,还笑着转头去寻她一旁的青樨。
青樨福至心灵,接着回了句:“乌答应。”
“是呢,乌答应……”
太后敢保证,琅嬅说这句的时候语调诡异的扬着,高兴的不得了。
琅嬅也是火力全开了:“真是奇怪呀,同样都是潜邸一道出来的姐妹们,曦月得到皇上的宠爱,早早的就封了贵妃,如今又晋为了皇贵妃,那可是臣妾之下的第一人 。”
“虽说因着身子原因,没有亲生的子女,不过……如今膝下也有五公主璟妍,皇上对曦月和五公主也是爱重非常。”
“更别说,论子嗣还有嘉贵妃。”
琅嬅笑得灿烂:“嘉贵妃曾经可只是潜邸里的一位格格,得了皇上的宠爱,如今也坐到了贵妃的位置,又生了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个皇子,如今还又帮着臣妾协理后宫。”
“就连曾经犯了错的纯妃,如今也是妃位,膝下更是养育了大阿哥,生了三阿哥和六阿哥。”
琅嬅摇摇头,一脸惋惜。
“可是……当初做侧福晋的如懿,到现在居然还只是一个答应,还住在延禧宫那样偏远冷僻的地方。皇额娘,您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瞧着太后的脸再度阴沉的不像话,琅嬅高兴了。
“就算如今真的是如懿做了恒媞的皇嫂,如懿她无子无女,蒙古求娶,能嫁的便只有恒媞妹妹,皇上也不必被臣子们力荐了。”
“好!”
太后突然出声,连说了几个好。
“好!”
“不愧是哀家自己挑选的儿媳,怪不得连皇帝都夸你,十足!像极了一个皇后的气度!”
琅嬅不卑不亢,面带微笑:“儿臣,多谢皇额娘的夸奖。”
太后是真的要气炸了,她大力的呼了几口气,才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儿发火,指着皇后的鼻子骂。
只是却不等她接着想说些什么,外头就来了个太监,径直的走到了殿里来,也没通报。
太后的怒火,这下子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直接厉声喝道:“哀家正和皇后说话呢,你胆敢擅闯!”
“太后请息怒。”
琅嬅这才转头看过去,原来是御前的进义。
其实从方才进来起就已经行了礼的进义,默默的跪在前头,虽然他刚进来就行了礼,外头也通报了的,只是里头正吵得热火朝天,没有注意到,但是太后在气头上,骂他几句,他能怎么办?
他就受着呗。
还是琅嬅先开口:“可是皇上有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皇上今日到长春宫去看望七阿哥,后得知娘娘您到了慈宁宫来,如今七阿哥有些哭闹,吵着要皇额娘,所以皇上来请娘娘您回长春宫去。”
这下子,太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以攻击琅嬅的点,突然带上一股微笑,笑着看着琅嬅。
“皇后照顾孩子,费了你许多心神吧。七阿哥病弱,时不时的就要闹毛病,你殚精竭虑,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子,也要好好顾着七阿哥……”
“不是哀家爱说说些丧气的话,二阿哥,你费心的养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不幸早早离世。皇后可要注意着,好好看顾着七阿哥……”
这下子太后是真的戳到琅嬅的心窝子了。
琅嬅头微微的仰起,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怒视着太后,以免着自己那满是恨意的眼神被太后看到。
她轻轻的呼吸了两口气,眼却不看太后:“皇额娘,您放心,儿臣……一定会照顾好身子,与皇上白头偕老,也一定会照顾好七阿哥,让七阿哥平安康健。”
“好……”
太后直直的盯着琅嬅,似乎不想错过琅嬅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哀家盼着你和皇帝白头偕老,也盼着……七阿哥一辈子无病无灾,健康成长……”
说完,她也不管如今还跪在地上行礼的进义,与坐在一旁和她无声对峙着的琅嬅,直接被福珈搀着起身,往后殿走了。
眼见着人离开了正殿,琅嬅才慢慢悠悠的站起身。
她身旁的青樨和柃则早在太后离开时就已经起身行礼了,进义也把头低的更低了些。只有琅嬅,直到太后离开正殿前,还是在那端坐着,一分也没有移动。
等回长春宫时,琅嬅坐在凤辇上,还在生气。
她忍不住在心里头怒骂着:老不死的东西,软的不行、硬的不行、威逼不行、利诱不行,吵架也吵不过,就知道拿嫡福晋来说事。
可惜呀,嫡福晋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了,还以为她会生气不成,只是这个老不死的,最后居然拿七阿哥来威胁她!
等凤辇回到了长春宫,琅嬅果然看到了已经等候在殿内许久的弘历,跟着一起回到长春宫的进义,也走到了弘历身边伺候。
除了弘历,魏嬿婉也还在呢,看着琅嬅回来,便也找了理由,先是关心了琅嬅一道,随后才给帝后二人行礼离开。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魏嬿婉也是没有过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