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中心，顾昀带着众人回避了无数个没有锤子的小抹布，正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珠。
圣力结界在他身周流转如银纱，虽然有些波动却无大碍。
小抹布已经将庞大峥嵘的机体塌缩入折叠空间内，恢复一个小小的瓦力机器人模样。
他缩在顾昀肩头，蔫巴巴的声音嘟囔：“那破时空流比岩浆还烫……”
“嘘。”
顾昀突然顿住脚步，他望着前方翻涌的灰雾，圣力在眼底凝成细碎的星芒。
结界外的时空乱流本应是混沌的灰白，此刻却像被撕开了道裂缝，露出里面重叠的影像：
无数个吕樵在锻造台旁挥锤，金属火星溅在他脸上；
小抹布被时空风暴卷着，撞进某个吕樵的怀里；
而最中央的画面里，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大学生正站在樱花树下，手里捧着的玫瑰被雨打湿，花瓣黏在他掌心。
“那是……吕樵？”
顾昀没有回答。
他的圣力顺着时空裂缝蔓延，触及到更深处的因果线：
机械族的锚点事件在时间长河里扭曲成环，吕樵为逃羽族试炼分身无数；
小抹布为找先天一炁锤闯入时空流，无数个吕樵为摆脱杀手m疯狂铸锤，而这些事件本身，竟成了杀手m诞生的因由。
“因果循环……果然像衔尾蛇。”
顾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低笑一声：
“机械族先知们怕是没想到这个结果”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时空乱流，落在那对站在樱花树下的男女身上。
男生是吕樵，此刻正涨红着脸，把鲜艳的玫瑰往女生怀里塞；
女生是褚媛媛，穿着十七岁时的运动外套，俏颜在暖阳里泛着粉色。
“原来如此。”
顾昀眼底的圣力突然明亮如昼，他看清了时间线里纠缠的千丝万缕。
褚媛媛记忆里的矛盾，是因为不同时空的她重叠了；
吕樵的真相，藏在杀手m的因果里；
而那把先天一炁锤，此刻正悬在他手中，收服了那一缕先天一炁，等着被某个契机触发。
顾昀望着时空裂缝，吕樵慌乱去接滑落的玫瑰，却撞入褚媛媛怀里。
暧昧在拥抱的二人之间流淌——和褚媛媛混乱记忆里的画面终于对上了。
“因果圆了。”顾昀轻声说。
他抬手摸向腰间的先天一炁锤，圣力在他指尖流转，锤子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
时空乱流的中心，吕樵正手忙脚乱地蹲在褚媛媛旁边。
顾昀望着这一幕，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锤柄，圣力顺着锤身涌动，在时空乱流里撕开一道微光。
那光落在褚媛媛脚边，是先天一炁锤。
没错，先天一炁锤在顾昀圣力推动下，宛如一片被风卷起的金箔，轻飘飘地落在褚媛媛脚边。
这把锤子始终悬在时间的因果中，就像一根穿起所有乱麻的时间线。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褚媛媛正蹲在泥水里捡能量核心，沾着雨珠的睫毛忽闪了两下。
她用余光瞥见那团光，下意识地抬手去接。
褚媛媛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抬了起来，锤头正结结实实地抵在吕樵胸口。
她此刻脸红得能滴血：“谁、谁砸你了！手滑！手滑而已！”
“手滑？我就喜欢你手滑！嘿嘿。”
吕樵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得露出了虎牙。
“出息！”褚媛媛急了，锤子又轻轻戳了他的腰眼一下，像是小姑娘闹脾气时的推搡。
小抹布“啪”地弹了起来，眼睛瞪成了两颗黑葡萄：
“我去！原来他们的锤子是这么来的？我之前还以为那家伙是从哪里抢来的，或者是自己创造的呢！”
顾昀望着那对打闹的年轻人，眼底的圣力渐渐凝聚成雾气。
他能看见因果线在两人周围交织成茧：
“因果哪有那么复杂。”
“该留个记号了。”
顾昀拍了拍手，圣力如活物般从他的掌心涌出，凝聚成两个思想钢印：
“等你们见到一个叫胡仙儿的狐人族小女孩......”
他的声音突然虚化，像被按了慢放键。
褚媛媛和吕樵同时抬头仰望。
“见到他，就用这锤子偷偷砸她一下吧。”
顾昀的声音裹着圣力，直接钻进两人的识海刻下思想钢印。
“会有意外惊喜哦。”
吕樵挠了挠后脑勺：“啥？狐人族？我们这种凡人哪能见到......”
话还没说完，他眼前的光突然收敛。
“哎你说......刚才是不是有谁在说话？”
“管他呢。”
吕樵把那支玫瑰插进她的发间，水珠顺着花瓣滴映出一片模糊的红色：
“走了走了。”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消防通道的尽头。
时空乱流中心，顾昀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意还没有褪去。
小抹布却突然僵在他的肩头，布团上的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颗苹果：
“等等！老大！原来是这样吗！”
胡仙儿也死死地盯着那把锤子和二人消失的方向。
“原来......”池清川叹息：“那日在商场，胡仙儿被‘空气锤’砸中觉醒血脉......”
“就是这把锤子。”
顾昀摸了摸下巴：
“先天一炁只有这一缕，锤子也只有这一把，当初的锤子和先天一炁，就是咱们今天得到的这个，这就是因果。”
胡仙儿突然转身，狐耳剧烈抖动：
“所以那日我血脉觉醒，实际上都是今天顾昀哥哥买下的伏笔？”
“是我，但是当初的我可啥都不知道，并不是伏笔。”
“因果循环，原来我们今日的动作才是因，以前的发展才是果啊。”
小抹布软趴趴地挂在顾昀的脖子上：
“所以杀手m的传说也是这样？我是先听说这个传说，然后又自己创造了这个传说？”
小抹布的表情让众人哈哈大笑，笑声在虚境里回荡。
“该走了。”顾昀低声说，带着众人飞跃羽山虚境。
这次来虚境探索，众人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少说也有半个月。
小抹布更是已经闯荡了一千五百多年。
可是出了羽山虚境才发现，原来的世界也不过是才过了两天而已。
此间种种让众人都有所感悟，时间这个概念，似乎根本就无法用数学概念去计算。
时间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