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是分不清吗？”
人偶的声音忽然冷峻起来，“死之律者，你从来都不是红缨，真正的红缨早就被你‘吃掉’了！可怜可悲，被原宿主的执念折磨了这么久，但身为崩坏的使徒，你多少也算完成了对文明的崩坏。
无数的凡人和神只因你的执念而死，千年了，准备好为这一切赎罪了吗？”
死之律者疯狂摇头，“不……不可能！！我不会！我从来不会！！你骗我！！你们每个人都在骗我！！”
“啪啪啪啪！！”
这时，无数的聚光灯亮起，强烈的白光照亮了盛大的舞台。
所有的聚光灯都汇聚到了舞台上，一个优雅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着典雅的暗金色礼服，清秀的侧颜流露出一股阴柔的美感，古典的单片眼镜，高雅的绅士帽，仿佛一位剑桥理工科毕业的英伦青年。
只不过，这位英伦青年的身后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天主教棺材，白手套包裹的手指上伸出无数的细线，在聚光灯下闪烁着银光。
他脱下绅士帽，优雅地行礼。
“对不起，死之律者姐姐，为了让你‘吐出’红缨姐姐，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有点疼。”他略微直起身子，那双赤色如血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星。
总而言之，欢迎光临……支配剧场。”
……
死之律者已经控制住。
这一片地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威胁到凯诺和凯恩。
但保险起见，凯诺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除和凯恩的合体，哪怕这合体确实是有时间限制的。
毕竟，凯恩的融合战士身躯虽然足够坚挺，但长时间被一个至高神律者附体，还是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影响。
黄泉府，这片坐落于黄泉深处的神宫，此时已经长满了血色的彼岸花，紊乱的崩坏能在空间之中波动。
但在炎之律者的权能开道下，这些蕴含着死之权能的彼岸花并不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凯恩沿着实木走廊一路前行，在黄泉国府深处的一个小房间中发现了雷电秋生。
“凯恩先生！”
雷电秋生惊喜地站起来，但又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您、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只是我的战斗形态而已，不用害怕。”
凯恩朝雷电秋生伸出手，“走吧，都结束了，你父亲还在等着你呢。”
“哦哦，好吧。”
雷电秋生像个小孩一样握住凯恩的手，还偷眼瞧了下凯恩那雕塑般的胸肌，轻轻地咽了咽口水。
两人一起出来后，正好，位于黄泉府外的那扇暗金色的大门打开了。
黝黑的门洞内，一个背着棺材的英伦青年抱着昏迷的死之律者走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出来，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裙装，蒙着眼睛的支配人偶，这人偶周身有着看不见的丝线，探入虚空之中。
凯恩见状，轻笑。
“果然是你，安卿鱼。”
那英伦青年抬眸望去，露出那戴着单片眼镜的亚洲男性的脸。
安卿鱼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凯恩哥。”
“嗯，好久不见。”
凯恩看向旁边的那个穿着黑裙的支配人偶，“是江珥吗？”
“呵呵，瞒不过凯恩哥的眼睛呢。”
支配人偶轻提裙摆，行了个淑女礼，宛如一位贵族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不得不说，【人偶师】与【人偶】的搭配，还挺符合安卿鱼和江珥的设定。
但凯恩还挺好奇的，怎么好端端的安卿鱼就变成了支配之律者？而且看起来控制得很好。
“看样子，你们也经历了许多，具体的故事，之后再听你们说吧。”
凯恩望向安卿鱼怀中的死之律者，此时的律者已经陷入昏迷，肤色依旧惨白，但昏迷的她少了清醒时的疯狂，已经颇具贤妻良母的韵味。
“她还好吗？”
“我夺取了她的权能，但律者核心和律者意识都还在她体内。”安卿鱼说道：“还有最后一步，便是杀死这个律者意识，便能唤醒真正的红缨了。”
凯恩伸手接过小红缨，她的身子骨轻若无物。
昔年她被凯恩从梦境之中拯救出来时，还是一个初入守夜人不久的少女，也曾对凯恩萌生情愫。
如今千年过去，她也变成了三位孩子的母亲，成了高天原的伊邪那美。
但是，就如正统的日本神话传说中那样，母仪天下的伊邪那美，也逃不过堕入黄泉之国，成为黄泉大津神的命运。
小红缨是幸运的，她从梦境中生还，认识了凯恩，认识了凯诺。
但她也是不幸的，造化愚弄了她，给予了她好夫君，好家庭，同时又在她的心口剜下一道伤痕，让崩坏趁虚而入，使她的命运发生了巨变。
只能说，天下所有的母亲如出一辙……吗？
如果自己死去，梅博士她会不会发疯呢？
估计不会的吧……
毕竟自己只是基因工程诞生的产物，梅博士那样理性的人，没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苦，大抵是不会被这种无聊的情感所束缚。
乐土里边的英桀们，看上去乐呵呵的，都在养老，但众所周知，他们心底都埋藏着不愿回首的过去。
乐土，是逐火者的终墓。
他们见惯了失去，他们已经不再惧怕失去。
或许，凯恩的死去会被当成是一种……
必要的牺牲？
忽然，凯恩浑身剧颤，一股极致的冰寒击穿四肢百骸。
……
遥远无垠的虚空里，黑色如墨的潮汐中，突兀地立着一座纯白宫殿。
大殿深处，漆黑的铁王座上，白发的魔王猛然睁眼。
那双如海渊般深不见底的淡蓝眼眸，穿透无限时空，精准地落在凯恩身上。
祂已在王座上端坐亿万年，光阴未曾在祂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依旧冷漠、孤傲，像一柄刺向天际的剑。
祂醒了。
祂感知到了凯恩。
祂缓缓开口，冰冷的声音在空寂的宫殿里回荡，带着亿万年的沉郁：
“鸟为什么会飞……
你，找到答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