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束了和属下的通话，沈青竹望向二楼那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困扰地挠挠头。
想了想，他来到厨房，切了一些水果，摆成一副精致的果盘，上了二楼，来到秋生的房间前，敲响房门。
片刻后，雷电夏香开了门。
望着大女儿清冷的脸，沈青竹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问道：“给你们削了些水果，秋生醒了吗？”
“醒了有一会儿了。”
雷电夏香回完这一句便回头往卧室里走。
沈青竹跟在她后边走进了卧室里。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就很娇弱的男孩子。
他已经醒来，背靠床头，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眼神有些失真，似乎是在发呆。
在看到姐姐和父亲进来时，他身躯一震，随后脸色苍白地低下头，浑身颤抖，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
“父……父亲。”
“……”沈青竹看到小儿子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搁平常，自己早就开骂了。
但是，刚刚被凯恩说了一通，沈青竹忽然意识到，自己平时确实有些忽视了孩子们的感受，像个自以为是的顽固老头。
或许……自己应该多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
沈青竹将果盘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伸手捋了捋小儿子的头发，“没事吧？”
“没……没事。”
雷电秋生目光躲闪，弱弱地开口。
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早就意识到会有被抓包的一天，但也来得太快了吧？
雷电秋生已经准备好了被老爹揍一顿，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急忙爬起来，在床上做出了标准的土下座。
“对、对不起父亲！我以后不会再离家出走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沈青竹将小儿子扶起来，按回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现在先不说这些，躺好吧。现在，在外边过得还好吗？”
“哎？”雷电秋生眨了眨眼，震惊地看着沈青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父亲这是怎么了？
在一旁的雷电夏香提醒道：“秋生，父亲问你话呢。”
“哦！”秋生一惊，急忙回答，“我、我过得还行，蒙父亲担忧了。”
“过得还行？”沈青竹脸色一沉，“你指的是辍学离家出走去当牛郎吗？这样就还行？”
“啊！不、不是这样的！！”秋生吓得脸都白了。
“……”雷电夏香撇过脸去，她也不太愿意承认自家弟弟去当牛郎这一事实……但有一说一，秋生的气质，确实是当牛郎的料。
“叮。”
沈青竹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微微一挑眉。
“算了，先不说这些，秋生，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被拐去堕神界的？”
“堕神界？”雷电秋生一愣，随后低下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下班后回出租屋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已经在家里了……我还以为是你们把我捉回来的呢……”
“睡了一觉？”
沈青竹回头望了眼夏香，大女儿点了点头，在这之前姐弟俩已经沟通过。
之后沈青竹又询问了些细节，但经过多年养成的刑侦能力和对秋生的熟悉，沈青竹仔细观察下来，小儿子确实没有在隐瞒或者说谎。
他确实是在睡梦之中被什么东西带到了堕神界。
而且，自己在堕神界中的忽然失控，恐怕也和自己杀的那只堕神有一些端倪。
“好吧。”
沈青竹站起来，淡淡地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在家里休息一晚，天亮就回去吧，继续你的牛郎生涯。”
“哎？”秋生彻底愣住了。
“父亲？”雷电夏香也不太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由老爹这种老顽固说出来的。
“愣什么愣？这不是你想要的自由吗？”沈青竹冷冷地说道，“既然不喜欢我的教导，那离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当牛郎的时候和之前你一样表现糟糕，我可不会再对你客气！”
“……”雷电秋生低下头，抿着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夏香，跟我出来，让他在这里慢慢思考。”沈青竹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
雷电夏香看了眼弟弟，有些不忍心地抿了抿嘴，还是跟着沈青竹出了卧室，还带上了门。
父女俩来到屋外的后院内，满月的清辉洒在草坪上，幽静的月色十分怡人。
“为什么要跟过来？”沈青竹背负双手站在月下，背对着雷电夏香，那声音很明显是在问责。
“……”雷电夏香咬了咬嘴唇，倔强地开口：“我……我只是想帮上您！”
“帮我？”沈青竹冷笑：“不错，确实帮到了，你带来了我曾经的战友，然后呢？你干了什么？如果不是我的战友跟着鲁莽的你，你觉得你有可能闯到神界深处吗？
如果不是我的战友关键时刻将我打醒，你极有可能会死在你亲生父亲的手下！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去见你母亲？？这就是你的帮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青竹越说语气越重。要是放在平时，雷电夏香肯定会梗着脖子还嘴，然后便是父女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有一说一最后那句确实是不讲道理，如果不是夏香带来了凯恩等人，沈青竹极有可能无法摆脱梦魇的纠缠，甚至会迷失在堕落神界之中无法回归现实。
但是现在……夏香看到了自己与父亲的真正差距，又被那传说中的“舅舅”训斥了一通，已经没有反驳的理由和底气。
而她也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确实也是忽视了父亲对他的重视。
“我只是，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
沈青竹惊讶地回过头。
雷电夏香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想起了什么，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迎上沈青竹的目光，“我想成为像您那样顶天立地的守夜人……我，想成为【龙王】。”
沈青竹沉默了。
他看到了大女儿眼中的斗志和不屈，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不服输的自己。
或许……凯恩哥说得对，自己的教育方式确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