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是留着你自己对陆总说吧！”
说着，李特助把李超提进了车里面。
车子直奔陆氏集团。
进入陆西诀办公室。
李超的膝盖撞在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砖上，刺骨的凉意顺着尾椎骨窜上脊背。
他垂头盯着陆西诀锃亮的鞋尖，喉结像卡着玻璃碴般上下滚动。
\"陆总...\"
他刚开口，声音就被自己咬破的唇角渗出的血腥味呛得发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几天前，他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禽兽的决定。
帮着许美云威胁主治医生，把下了堕胎药的补药开给姜妍。
直到听见动静，他才惊觉自己的指缝间全是掐出的血痕。
陆西诀的钢笔在文件上沙沙作响，这细微的声响却在李超耳中震如雷鸣。
李超此刻脑子里面突然想起自己孩子软糯的童音，想起妻子晨起时温柔的眉眼。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克制住全身的颤抖。
\"陆总！我...我是受人指使！\"
他猛地抬头，撞进陆西诀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翻涌的寒意让他瞬间跌回冰窖：
\"是...是许美云要我这么做的！我要是不听话，是什么下场你也知道...\"
\"说完了？\"
陆西诀终于抬眼，钢笔重重敲在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李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恍惚间又回到了多年前。
陆西诀的手段他是知道。
他出手，自己注定家破人亡。
\"求您！\"
李超突然扑过去抱住陆西诀的腿，泪水混着血污糊了满脸：
\"我老婆刚刚又生了个孩子，我不能死！我知道错了！\"
他疯狂地扇着自己耳光，每一下都带着自暴自弃的狠劲：
\"我他妈就是畜生！但孩子是无辜的！求您看在我愿意老实交代的份上...\"
“呵呵……你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陆西诀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摘下护眼的眼镜，擦拭镜片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
这个男人曾经亲手把背叛者扔进绞碎机时，也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李超突然扯掉领带，脖颈青筋暴起：
\"陆总，姜妍还活着吗？您告诉我！哪怕要我偿命，求您给我个痛快！\"
“只要你不牵连我的家人！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死寂在房间里蔓延，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
李超的指甲深深抠进地板，直到血腥味在齿间炸开才惊觉自己居然抠烂了木地板。
陆西诀终于轻笑出声，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超，你该庆幸...\"
他俯身时，袖口的冷香混着威胁扑面而来：
\"姜妍和孩子要是有半点闪失，我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给我没出世的孙儿陪葬！\"
陆西诀抬眼时眼底覆着冰碴，指节在沙发扶手上碾出冷白的纹路。
他没去看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李超，只对身后的李特助抬了抬下巴：
\"把医院刚发来的b超单给他看。\"
A4纸甩在李超面前时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黑白影像里蜷着的小生命让他瞳孔骤缩。
姜妍的名字在报告单角落清晰印着，检查结果栏写着：
\"胎儿发育正常，孕妇体征平稳\"。
\"陆总...\"
李超的喉结剧烈滚动，哭腔里混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我、我以为...\"
\"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对无辜的人动私刑？\"
陆西诀终于开口，声线冷得像淬了霜：
\"姜妍没事，但你动了她！”
“现在你最好能让我觉得你能起的作用有活下去的价值。\"
他指腹蹭过沙发上他给未出生的孙子孙女买的衣服。
而报告是事后，姜妍又产检时拍的。
“想清楚要给我什么情报了嘛？”
李超额头抵着地板，冷汗浸透了额发：
\"陆总！事情都是许美云安排我做的...\"
“只要你愿意护住我的家人！我愿意当证人指证许美云的所有犯罪行为……！”
李超的话刚刚说完。
陆西诀红木办公桌上的鎏金座钟刚敲响三下。
他办公室暗室的旋转书架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
警官老罗警服的肩章在阴影里泛着冷光走了出来。
老罗手里面握着录音笔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陆总，这盘录音证据链太单薄了。\"
老罗将录音笔轻轻搁在桌面，金属与木质碰撞出清响。
\"李超愿意作为污点证人很好。”
“但仅凭他的口头供述，很难判许美云的罪。\"
他目光扫过陆西诀，陷入沉默。
陆西诀转动着定制钢笔，笔尖在文件上戳出细密的凹痕。
他抬眼望向蜷缩在真皮沙发角落的李超，眼神变冷。
李超大惊失色，赶紧又开口：
\"陆总！许美云做事滴水不漏。\"
李超喉结上下滚动，喉间发出干涩的声响：
\"她下达指令从不用书面文件，都是口头让手底下的人去做脏事.....\"
“想要有物证实在是太难了！”
话音未落，陆西诀突然将钢笔狠狠拍在桌面，笔帽弹起又落下，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李超猛地从沙发上弹起，他知道陆西诀这是不满了。
他后背紧贴着雕花扶手：
\"但我知道她在东南亚的地下钱庄！上个月她还通过缅甸的翡翠走私......\"
李超急促的呼吸，呼吸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
\"只要我把这些消息透露给竞争对手，美云资本至少会损失......几个亿\"
\"损失？\"
陆西诀起身逼近，领带夹上的钻石在他眼底投下冷冽的光斑：
\"我要的不是让她就破层皮，是要她彻底消失。\"
他伸手揪住李超的衣领，昂贵的西装面料在指缝间扭曲变形：
\"你最好还有没说的底牌，否则......\"
李超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在陆西诀的皮鞋上，他急切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发颤：
\"陆总，美云资本最近全力押注新能源电池产业，已经砸进去七八百亿了！\"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在强光下泛着冷光：
\"只要在供应链上动点手脚，让生产线瘫痪，或者曝光专利造假的黑料......美云资本最少会损失五分之一的体量！\"
陆西诀松开揪着衣领的手，转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笼罩在李超身上：
\"继续说。\"
\"等她元气大伤，美云资本内部肯定会人心惶惶。\"
李超抹了把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到时候高管跳槽、股东撤资，她忙着救火，自然会露出破绽。”
“陆氏可以趁机蚕食市场份额，也可以在这段时间收集她的罪证......\"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老罗翻动记录本的沙沙声。
陆西诀摩挲着袖口的袖扣，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
\"看来你还有点用。\"
他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
\"那就留你一条命。\"
老罗上前一步，警徽在暮色中微微发亮：
\"既然这样，李超作为重要证人，我们要带回警局保护起来。\"
他转头看向陆西诀：
\"后续还需要陆总配合提供相关线索。\"
陆西诀从保险柜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露出半截文件的边角：
\"这是我收集的美云资本税务异常记录。\"
他又走到李超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我这个人最讲诚信，只要你老实配合警方，你的家人......\"
他突然凑近，在李超耳边低语：
\"比待在你身边安全得多。\"
李超的瞳孔猛地收缩，看着陆西诀身后两个黑衣保镖已经站在门口待命。
老罗给他戴上手铐时，他听见陆西诀对着对讲机说：
\"安排人去李超家，给李太太换个安全的地方居住。\"
另外一边，医院病房里面。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病房里凝滞成一团胶着的空气。
陆向北来回踱步时，皮鞋与瓷砖碰撞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他摸出手机又放下，屏幕亮起又熄灭，妻子姜妍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三小时前：
\"别担心，我和宝宝都没事。\"
\"哥，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陆菲儿半倚在病床上，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你要是安心不下就回家看看！”
\"嫂子现在最需要你在身边。\"
她扯了扯领口的病号服，锁骨处的淤青在纱布下若隐若现：
\"你守在这儿，我反而不安心。\"
陆向北停住脚步，目光扫过病房外走廊里来回巡视的黑衣保镖。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我放心不下你......\"
\"哎呀……许美云不至于丧心病狂敢在医院这儿动手。\"
陆菲儿抓起枕头下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财经频道正在播报美云资本的股价波动。
陆氏反击了，放出了一些美云资本疑似违法犯罪的风声。
这对股市影响非常大。
\"她现在忙着收拾烂摊子，哪有精力对付我？\"
陆菲儿故意调高音量，试图盖过窗外突然响起的救护车鸣笛：
\"倒是嫂子，怀着孕受这种惊吓......\"
监护仪的声响突然急促起来，陆向北本能地冲过去查看。
陆菲儿笑着按住他的胳膊：
\"是我按错按钮啦。\"
她把床头呼叫铃塞进哥哥手里：
\"快回去吧，等会儿嫂子该以为你不要她和小侄子了。\"
陆向北凝视着妹妹眼底不易察觉的疲惫，终于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床头柜上，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
\"有事立刻按铃，我二十分钟内赶到。\"
转身时又想起什么，摘下腕间的军用手表放在她掌心：
\"这个防身，按侧面按钮能触发警报。\"
\"知道啦，啰嗦鬼。\"
陆菲儿把手表套在纤细的手腕上，表带长到能垂到手肘。
她目送哥哥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窗外的乌云突然遮住阳光，病房瞬间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