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灵虚洞天的弟子很是自觉的一半人警戒,一半人修炼。
荒洲的危险除了沙虫,当然还有魔道散修,他们可是和魔道正统不一样,完全没有集体理念,是一群践行极端利己主义的疯子。
说他们竭泽而渔都是高看他们了。
他们抓完鱼还要给鱼塘投毒,防止后来的人可以喝水,魔道正统也是极其的厌恶魔道散修。
毕竟魔道本来名声就臭,那群魔道散修更是弄得世人一提起魔道就咬牙切齿。
夏历和林歌就坐在火堆旁无所事事的交流闲谈,荒洲的昼夜温差极大,纵使是修士也得耗费灵气暖身,为了节约灵气于是升起了火堆。
“夏历,说起来你的性格变化挺大的,以前的你比我还像是一个小姑娘,生怕被坏男人骗了一样,在感情观念上很怪。”
林歌之前想要追求夏历,那可真叫一个心累,有些时候林歌都在想她和那些缠着师妹们的油腻师兄有什么区别。
“人在迷茫时容易多愁善感,容易想多,面对他人的好意也会多加揣测,那只是我当初不自信的表现罢了。”
夏历现在可自信了,只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当然还没到渣男那种程度就是了。
爱是相互的,对方有多么在乎夏历,夏历也会回以同样程度的感情,只是不做承诺。
玄界人的感情观还是很质朴的,他们依旧推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念,认为最真挚的情就是道侣之间对双方的承诺。
“也幸好你当初不够自信,否则我在你洞府之中无法抑制血脉,绝对第一个吃了你!”
“不得不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是夏历什么都不去了解,单纯管不住臭弟弟的话,他得和臭弟弟一起死,那场景真是想想都可怕,比妖族的半途化原形更骇人。
“所以你现在对我到底什么想法?”
林歌想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后续,夏历闻言也是不禁深思起来这点,其实他在玄界的红颜也就只有林歌。
至于太一圣地给他安排的便宜道侣灵荧,恐怕人家对他也没怎么上心吧,圣地的任务罢了。
哪怕同样待在圣地,他和灵荧的见面次数甚至还比不过七长老。
“有想法但不多,还是不想耽误你吧,毕竟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无法对你做出任何承诺。”
“无所谓,反正我也挺随性的,倒不如说这种和民间话本故事里一样难有好下场的凄美发展我是真喜欢。”
林歌跃跃欲试,正因为是看不到结果的感情,所以才让她更加在意,简直就和民间话本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
对于曾经有血脉问题的她而言,因为被爷爷禁止离开灵虚洞天,因此她对外界的了解途径大多来自于书简,那些干巴巴的见闻看多了会腻,因此她开始收集凡人的民间故事。
虽然凡人对修真路带有一层被美化后的滤镜,但不得不说凡人想象中的修行界要比真正的修行界更精彩,更令人神往。
“可我不喜欢悲剧。”
夏历已经受够了悲剧,他的前半生沉溺于悲剧中,因此这后半生是什么剧都可以,唯独不能是悲剧。
说着说着,夏历将一枚晶种交给了林歌。
“这是?”
“你姨娘的遗物,血脉的结晶,或许能让你这朵不开的异花绽放。”
林歌是一个意外,更是一个巧合,是阿斯塔特的基因工程与玄界的环境共同铸就的奇迹,或许她自己对这一点根本没有自觉。
但她确实拥有着更高的生命层次,是为飞升者花蕾。
而那枚晶种就是开启她飞升之路的钥匙。
“我是花吗?有你这么夸的?”
“是花,不单单是形容词。”
阿斯塔特的飞升者技术,其成长过程确实会呈现出植物态。
“我会变成什么样?”
“你会成为飞升者,虽然并不至于直接成仙,但也绝对算是一步登天了。”
“登天……吗?”
林歌抬起头观察起来夜空,开始欣赏起来群星,她明白这个时代的天骄争锋和她无关,她也不想去争。
但人生充满意外,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她的父母离她而去,喜欢的人被逼入圣地。
想要修真,修一切如自己所愿,就只能去争。
“飞升之后我还能回头吗?”
“再也无法回头,你会成为非人,非妖,非任何族类的崭新生命形态,即便是在我的家乡,也只有不完美的飞升者。”
“嗯……此物我就先收着了,希望和平的日子可以再多一些。”
林歌似乎也是有所感,能感觉到玄界的暗流涌动,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正在酝酿,而今时值新旧交替之际,就像是触底反弹那般,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新的天骄出世,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打破旧秩序。
她就这么保持着恬静的微笑观天,再也不发一语。
夏历也没有打扰林歌的悟道,人生道也是道。
只是这一份闲适在某些人眼中极其的碍眼……
一位在附近巡逻的灵虚洞天弟子走上前来,用稍带着怒意与轻蔑的神色看向夏历。
“这位道友,你既跟随我等前行,那守夜的职责你也需要担负,现在该你巡夜了。”
“还有……希望你自觉一点,不要产生不必要的妄想,林歌师妹不是你这种人配得上的,先不提林歌师妹与太一九圣子夏历的关系,就算夏历不在,你也难过孙师兄那一关。”
开口警告的夏历的弟子是灵虚洞天一位内门弟子,且也曾喜爱林歌,只是从不敢表现出来。
林歌在灵虚洞天内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像是未受外界污染的白花,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心机,这种特质任何人见了都会喜欢。
所以在他看来,一个被林也带进来的外来者没有资格亲近林歌。
“嗯,好。”
夏历淡笑着回应,现在他面对这种人都不会生气了,甚至还觉得有些暗爽。
太一圣地给他整出的毛病还真不轻。
越是被重视,夏历的压力也就越大越不安,越是被轻视乃至遭人讥讽,夏历就感觉越轻松,甚至产生安全感。
“那你就去北边吧,另外提醒你一句,孙师兄也在北边巡夜,你最好保持现在的态度好自为之。”
“我懂的,小人物的生存法则我很明白,像我这种孤苦无依的小散修最怕被人找事了。”
夏历笑了笑直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