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鹿鸣星的那一刻,程妄寻瞳孔骤然缩紧,眼底烧起压抑许久的暗火,那张向来张扬的俊脸彻底沉了下来,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他几步上前,攥紧的拳头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砰——
沉闷得令人心头发紧的撞击声在空间里回荡,鹿鸣星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退了两三步,伸手撑着一旁的小桌子,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丝殷红的血迹立刻从他紧抿的唇角蜿蜒而下,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他还没完全站稳,衬衫衣领就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揪起,布料勒紧脖颈,让他呼吸骤然一滞,被迫仰起了头。
“你把我傻子放哪了?!”
程妄寻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从齿缝间碾磨出来,裹着能冻伤人的冰冷怒意,和他眼底翻腾的炽烈火焰形成残酷的对比。
见状,带着疏离感的鹤知洲皱了皱眉。
原本他以为程妄寻去抓鹿鸣星,会很快把乖乖带回家,可现在……
怎么就只有鹿鸣星一个人?
他目光扫过程妄寻身后一阵,又落在鹿鸣星狼狈的脸上,冷静锐利的眸光沉了沉。
于是他快步上前,伸出手臂格挡在几乎要再次暴起的程妄寻身前,低沉平稳的嗓音响起:“别闹了,怎么回事?”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跟着程妄寻进来的另一个人身上。
池礼澈怎么也被带回来了?
而且这位最近是不是太过“清闲”,总出现在在他们身边。
程妄寻胸口剧烈起伏着,狠狠瞪了一眼被他揪着衣领、偏头喘息的鹿鸣星,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一点沸腾的怒火,转向鹤知洲,语气依然又急又冲:“我去找他,那一路的交通灯全他妈坏了!我的人分头找,然后有人说看见这狗东西回来了,我以为傻子肯定也在,结果——”
程妄寻猛地甩开鹿鸣星的衣领,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手指向门外,又愤恨地收回,“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就他一个!”
他像小孩一般气愤暴躁的话让鹤知洲听了下意识抿了抿唇。
思索几秒,他目光转向好整以暇站在一旁,仿佛在欣赏一幕好戏的池礼澈,道:“那池礼澈怎么回事?”
闻言,池礼澈信步走上前。
他今日穿着一身剪裁独特的风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邪气。
懒懒地勾唇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然后递到鹤知洲面前。
“诺,看照片。”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磁性:“你们家的宋玉米,拿了我这边几样挺要紧的小设备,害我损失了……嗯,大概几个亿吧,我过来讨债的。”
见鹤知洲看到照片,他便收回手机,耸了耸肩。
“过来的路上,不是交通灯坏了吗?程小少爷心急火燎,一个油门差点没把我直接送走。我看他方向是往这儿来,索性就跟着过来,找你这个‘大家长’聊聊赔偿问题咯。”
鹤知洲:“……”
程妄寻极其不耐烦地瞥了池礼澈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本少爷说了给他钱,是他自己不要,非要跟过来!我看他就是有病!”
这时,鹿鸣星偏头,咳嗽了两声,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哑着嗓子打断他们:“交通灯……是宋玉米搞的鬼,他趁我……不备,带走了她……”
“你他妈——!”
话音未落,程妄寻的怒火如同火山再次喷发,又一拳带着十成的力道,狠狠砸在鹿鸣星的腹部。
“唔。”
鹿鸣星猛地弓下腰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但他紧咬着牙关,除了那声闷哼,硬是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还手。
程妄寻气得手指直抖,指着鹿鸣星半天,胸膛急剧起伏,却因为怒极,一时竟组织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原地转了小半圈,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他就一弱鸡!都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鹿鸣星你他妈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猛地转头看向鹤知洲,又像是对着空气咆哮,“破苞米比鹤知洲你还变态!我服了,我真服了,操!那家伙阴得很,现在他妈的上哪去找人?!!!”
他越说越激动,一脚踹在旁边光可鉴人的黄花梨木茶几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我服了,我他妈真服了!一个两个都来抢我老婆!我操了!!!!”
被接回来安置在客厅的白桦霖看到了全程:“???”
什么老婆??说的该不会是他亲妹妹吧??
应该不会的吧......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刻,别墅大门再次被推开,带着一身室外寒意的陆景言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大衣,面容俊朗但此刻笼罩着一层冰霜,眼神锐利如刀,脸色难看得可怕。
席宴琛看到似乎在风中凌乱的白桦霖,吩咐吴妈去做一些吃食,随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低声快速道:“哥哥,现在情况有点乱,可能要晚点再跟你详细解释了,我先过去一下。”
白桦霖捧着杯子,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茫然。
他今天已经不知听到多少次“晚点解释”了,可该给他解释的人此刻却不知所踪。
席宴琛带他回来时,只简单说白伊莎住在这别墅里。
他还没来得及从这惊人的消息中缓过神,就看到这些气场各异、却同样出色的男人们接二连三地出现,然后便是眼前这堪比动作电影般的冲突的场面。
尽管他心里着急,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简直是一头雾水。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客厅挑高惊人,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却冰冷的光,照亮了每一寸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