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雨雪，山川河泽。”
“十万大山之中，不管寨落、部族，多有九祭之俗。”
汪培端坐述说。
崔铭点头：“青羊寨中，确也有禳灾、祈雨的祭祀。”
“此事话长。”汪培正色说：“原先食气仙昌盛时，风雷雨雪皆受其掌握，四时丰收，无须忧患。”
“只是你也清楚，如今的人族是我们妖修做主。”
“风雷雨雪皆有变数，山川河泽孑然自处，那便需要祭祀山河大地、四时节气，以达到稳固民心之用。”
“青羊寨寨小民寡，自然只有祈雨、禳灾之祭。”
“黑水邑大而广，除却祈雨、禳灾，还有山野猎兽、黑水争渡等等祭祀之礼。”
说话间。
汪培又从身后书架，取来了一份兽皮书卷。
崔铭仔细看了一眼——
山川大河，横纵其间。
人马奔驰，野兽四散。
“骑射？”崔铭好奇问了一声：“十三叔，这山野大祭，考的是骑射？”
汪培摇头：“骑射可以，站射也可以。”
“我等每日山珍野味，自当知晓其来历，知其不易，方觉珍惜。”
崔铭点头，暗忖：“原来是教人珍惜粮食的活动！”
事实上，整个十万大山并无多少耕地。
所有人族平日的吃食，要么是各种野果，要么就是各类兽肉、鱼肉。
“十三叔，可有速成的弓箭之法？”
崔铭话一开口。
对方就直接摇起了头：“世间哪有什么速成的法子，不过是糊弄人罢了！”
“弓箭本是人族武修之物，也不稀奇。”
“甚至没有锋利箭矢的情况下，连穿破我等妖修皮毛的力道都无。”
“只是后来人发现，妖力、血气可以配合弓箭施展，再辅以血脉之助，很容易达到一击必杀之效。”
“弓箭也正因此重新兴盛……”
崔铭细细听着。
脑海间却是别有一番画面——
「姓名：崔铭」
「种族：人族」
「境界：筋骨小成」
「主命格：吞噬万物」
「特性：铁皮（绿）、玉骨（绿）、幻鳞（绿 ）」
「血脉：青鳞（生、水、木）」
「妖法：生之力（愈合）」
「灵性：1139」
……
「是否合成词条特性？」
崔铭心里默念：“合成！”
旋即。
漆黑印玺吞吐泛白光晕。
又有三行不同的特性词条，浮现在崔铭眼前——
「鹰眼：目如鹰隼，俯瞰千里。」
「鱼鳍：背生鳍翅，如鱼入水。」
「鸿毛：毛轻如羽，操持可悬。」
崔铭眉头一喜，霎时又念：“合成「鹰眼」！”
蓦然间。
泛白光晕化作流星，舍身遁入崔铭身躯。
下一刻——
「姓名：崔铭」
「种族：人族」
「境界：筋骨小成」
「主命格：吞噬万物」
「特性：铁皮（绿）、玉骨（绿）、鹰眼（绿 ）」
「血脉：青鳞（生、水、木）」
「妖法：生之力（愈合）」
「灵性：139」
……
只一刹那，崔铭便觉得自己浑身一凛。
原先死气沉沉的双目，变得满是精光！
“青鳞血脉也有不少纰漏，如今倒是阴差阳错，补齐了其中死鱼眼的丑陋弊端！”
崔铭在融合青鳞血脉的时候，旁人只是夸赞他如何厉害，实际还有不少劣化的痕迹——
比如崔铭的双目逐渐无神，眼袋下沉。
又比如崔铭很容易感觉到闷热，不自觉就要碰触清水之类。
书房内。
汪培同样脸色一诧。
他融合了黑犬血脉，狗鼻子比谁都灵敏。
他犹豫着拍了拍崔铭的肩膀，问道：“六郎，你做了什么？怎地整个人登时为之一振？”
崔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十三叔，我这双目如何？”
汪培顺着崔铭所指，瞧见了他的一对鹰眼。
“很是明亮、锐利！”
“不对——”
“你是鳞属血脉，本该是晦涩无神才对。”
“哈哈——”崔铭笑了笑：“十三叔是我至亲，我这才与你相告，阿爹知我融合了青鳞血脉，便又替我求了一味明目丹药，这才有了我如今的神骏模样！”
丹药之力并非一蹴而就。
而是存在一个消化、吸收的过程。
但明目的丹药，以黑水部的渠道，也都能买来。
但整个墨氏，族人也也依旧以死鱼眼居多。
只有寥寥几个，比如墨驹、墨淑这类墨氏之中的贵子贵女，方才能幸免。
“明目清心丹？活血定睛丸？”汪培试探猜测：“不会是鹰隼丹、鹰狼丹这种墨氏贵子吃的东西吧？”
从凡品到灵药，汪培一一列举。
崔铭只摇了摇头：“十三叔莫要多想了。”
“都是阿爹的一份心意，您不在青羊寨的时候，寨子里的宝贝可没少增添！”
崔铭说得容易，其实话里话外都有彰显自家青羊寨的意思。
总的来说，青羊寨不如黑水邑发达。
崔坶、汪培两人一直留在黑水邑，兴许存在曲线兴族的念头，但其中也必有自身前途的考虑。
崔铭与汪培言及青羊寨发展，便是希望对方心中关于青羊寨的砝码，能够加重些许，未来考虑时也能偏向青羊寨一些。
“三叔、十三叔，虽说都与我言明，心中仍旧挂念青羊寨。”
“实际上，他们两家都已在黑水邑生养了后嗣，置办了家业，来日真要回归，也必然另有阻拦！”
崔铭默默想道。
但他表面上，却是起身与汪培告别：“十三叔，若您猜测不差。”
“过几日，墨河便会差人寻我参加山野大祭。”
“我也该早些回去，习练弓射之术，不至于丢了我们青羊崔氏的脸面！”
“等等。”汪培挽留一声：“我这倒还藏着一把良弓，乃是当初大哥赠与我之物，如今倒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话间。
汪培走到书房一角的柜子。
仔细取出一个冗长盒子，盒子里齐齐整整摆着一把青色长弓。
“这是羊角弓，开合一石，适合新手练箭。”
崔铭打量过去。
青色长弓两头各挂着一只羊角，羊角往下是一条明显泛黄的兽筋。
他伸手过去，尝试着拉动弓弦。
嘭——
一声脆响。
泛黄的兽筋弓弦，散落下片状碎屑。
羊角弓弦，满月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