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犀哪里顾得上黎紫菱的情绪。
她们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是点头交。
尤其黎紫菱还是原书女主，陆灵犀别的不怕，就怕黎紫菱的女主光环会硬伤到她，躲还来不及呢。
除夕宴接近尾声时，嵘帝唤人前来唤她们，一同前往宫门上，看烟花，扔压岁钱。
这是黎国旧俗，每年除夕皆会有。
这也是国都百姓每年都有的特殊福利。
除夕无宵禁，可在宫门口围观一干皇亲国戚，然后接铜钱。
沐嵘为彰显他对赵熙川的宠爱，特别恩准了陆灵犀随赵熙川一同上宫门，撒岁钱。
黎紫菱站在一干皇亲的队伍里，守在宫门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向安王投以求助的眼神，但安王只是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丽贵妃沐嵘此举大大的不满，想要开口为黎紫菱求这个恩典，可话还没说出口，她们便已经站在宫门上，根本没机会再开口。
陆灵犀望着宫门下站着的黑压压的百姓们，下意识的抬眸，往沐嵘处看。
心里忍不住在想：这些百姓在沐嵘眼中到底是什么？
他若真的在意百姓，又岂会早早的便开始贩卖国都的女子们。
她相信这只是冰山一角。
掩埋在沐嵘温和笑意的背后，定有着更多不利百姓的事情。
眼下她退缩了。
但往后呢？
她要一直的退缩下去吗？
若是如此，她为何要来此阿？
陆灵犀重重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罢了，大过年的，暂时先不想这些令人沉重的事情。
“小心！”
陆灵犀想得正入神，猛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本能的抬头，顺着声音处望去。
一根白色箭羽在灯火通明的宫门上，尤为扎眼。
还未等陆灵犀反应过来，便觉眼前一黑，周围被那熟悉的青松冷香所包裹。
耳边一片喧闹，吵得她好烦。
待陆灵犀再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的满是皱褶的王嬷嬷的脸，“嬷嬷？”
“县主，您醒了！”
王嬷嬷立马唤来太医为陆灵犀诊治。
“县主醒来便无碍了。”
陆灵犀恍恍惚惚的坐起身，脑中闪过几个片段，“我、我怎么好好地突然晕过去了？”
“今夜有人欲趁乱行刺靖王！”
“靖王殿下后背中箭，倒地时，将县主一起扑倒在地。”
王嬷嬷耐心的向陆灵犀解释着，“太医说，您是被殿下撞晕的，身子并无大碍。”
“靖王殿下情况如何？”
陆灵犀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神色慌乱的起身，“我要去见他。”
那白色的羽箭明明是朝着她面门射来，是赵熙川以身相挡，护住了她的安全。
王嬷嬷早就得了皇后嘱咐，并未拦着陆灵犀。
赵熙川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肩膀处中了一箭，短期内无法行动自如。
殿内嵘帝、皇后、安王、庆王皆在，陆灵犀确认赵熙川无碍后，便静静的站在一侧。
皇后朝着嵘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到底是何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川儿性命？”
皇后凤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定的落在沐嵘身上，“前段时间，川儿在府内莫名中毒，还不容易才捡回一条性命，这才没有安稳几日。”
“那贼人竟当着全程百姓面，众目睽睽之下，势要强取我儿性命！”
“沐嵘！”皇后再也顾不得礼仪尊卑，直呼嵘帝性命，“你难道不给本宫一个交代吗？”
“放肆！”
沐嵘平日待宋凝一向时温柔体贴，只要皇后开口，他无不满足。
只是今日，当着儿子的面，被其训斥，他这张老脸顿时掩面，他青着一张脸，黑眸内满是愤怒，瞪着皇后，“朕知你担忧川儿，这才失了礼数。”
“这一次，朕不与你计较！”
“再有下次，定当严惩！”
“母后！”躺在床上的赵熙川，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宋凝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儿臣并无大碍，您不用担心！”
宋凝怎能不担心。
这七年来，她每一日都提心吊胆。
她苟延残喘至今，为的便是让她的儿子能够顺利登基为帝。
可如今……
此前，从聂星的信中，她便知道，哪怕川儿装疯卖傻，沐嵘对于他的试探，便从未停止过。
但那时候，她只是从信中得知他儿的处境。
而现在，自打赵熙川回国都以后，每一件事都是她亲眼看见，心情自是无法与看信相比。
她神情颇为复杂的看向沐嵘。
一步错、步步错。
她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沐嵘真的会如约册封川儿为太子吗？
“今夜你们都暂且在宫中住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沐嵘的视线落向角落处站着的陆灵犀处，“朕派人送你回去。”
“不行！”
“亚父！”赵熙川眼透焦急，想要起身，却被皇后按住。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皇后，“母后，今夜刺客的目标到底是儿臣还是灵犀尚未查明，若是此刻让灵犀独自一人回府，儿臣担心……”
沐嵘听到这话，心思突然又活络了起来，“凝儿，川儿说的没错！”
“今夜刺客的目标到底是谁，尚未有定论。”
皇后无声哂笑。
她倒是没有再下沐嵘的面子，“灵犀暂且住在栖凤殿，你安心养伤，莫要再操心其他事。”
“你们也都早些休息。”皇后对着一直站在沐嵘身后，并未开口说话的安王、庆王道，“川儿需要静养，这些日子你们便莫要再来叨扰他。”
“是，儿臣谨遵母后口谕。”
安王率先行礼表态。
庆王这才不情不愿的行礼表态。
待离开殿内，庆王才忍不住开口，“皇兄，若是丽贵妃瞧见您刚才对皇后恭顺的模样，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三皇弟想知道？”
安王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如本王陪你一同去母妃宫内坐会，你亲自问她，如何？”
庆王被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气恼得拂袖离去。
安王并未回他的寝殿休息，而是来到宫门上，站在赵熙川受伤的地方，他的视线扫过前方每一寸地方。
心中在想：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