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犀杏眸郁闷，“皇后娘娘，您最是心善，再帮我一回呗。”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皇后脸上笑意尽失，板起脸来，“本宫问你，你祖父临终前可曾同你说过些什么。”
“说了不少，不知皇后想听哪一段？”
陆灵犀心中狐疑，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哪怕眼前的是皇后，陆灵犀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说呢？”
“祖父临终前留下家训我陆家后人永不为沐家臣。”
“此话当真？”
“皇后娘娘，臣女爱开玩笑不假，但又岂会拿已故祖父的话来开玩笑呢？”
“那他……可有向你提及过你父亲的事？”
陆灵犀点头，“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
皇后那张妩媚多情的脸上此刻多了些许凝重，她不由自主地再度仔细打量起陆灵犀来。
这丫头从那时候起便知道了一切，却依旧意志坚定，不愿嫁于川儿为侧妃。
“为什么？”皇后想不明白，“嫁于川儿为侧妃，不是两全其美之事？你为何还是不同意？”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若是旁人来问，陆灵犀定不愿再多加解释，随口忽悠几句便是，但现在……
问的人是皇后，是赵熙川的母亲。
她正色答道，“回禀娘娘，在你们眼中，以我这样的家世，能嫁于靖王为侧妃，已是高攀。”
“我父之死，或多或少与您，与靖王都有些许关系，在你们看来，我若能嫁于靖王为侧妃，也算是两全其美，既能遂了靖王心意，也能了却你们的一桩心事，还能借此笼络旧臣之心。”
“你们站在高处，便觉得我一门心思地也想往高处走，不管我如何解释，你们始终都不信，我想要嫁的人，他必须一心一意只待我好，酣睡之塌，岂容他人窥伺！”
“我不愿与任何人分享我未来的夫君。”
再一次听到陆灵犀的豪言壮语，皇后内心依然震撼，但有一点，她终是不解，“可你与川儿明明有情，你……断的了？”
“他身侧若有其他女子，我定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你就没有一丝留恋？”
“娘娘，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人心都是肉长大的，怎会没有留恋？只是……我不能因为喜欢他，而委屈自己一辈子，既如此，不如痛快放手，最起码我曾经完完整整地拥有过他。”
“英勇县主，慎言！”王嬷嬷满目骇色，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若是让外面的文官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话语，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皇后此刻正在消化着陆灵犀的话。
川儿复仇之事，想来陆灵犀定有所察觉。
若川儿只是靖王，也许还有可能一辈子都只守着王妃一人过活。
但她的皇儿定会手刃沐贼，登上原本就属于他们赵家的九五之位，届时，他又怎可能只守着皇后一人过活。
“你从始至终都未想过要嫁于川儿？”
陆灵犀微微点头，“皇后，所以您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臣女会成为你计划中的绊脚石。”
她话说得够明白了吧！
陆灵犀只希望从今往后，皇后别再像防贼一般的时不时便来试探她。
凉亭内的气氛倏地变得很是诡异。
陆灵犀被皇后、王嬷嬷盯得心里怪怪的，她轻咳一声，转移着话题，“臣女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还有什么不敢问的？”
皇后现在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丫头从头到尾都没想对川儿负责！
她居然将玩弄男子感情说得这般堂堂正正！
最关键的是，身为皇后，她听完这丫头的这份歪理，心里面竟然对其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
这丫头是对她下蛊了吧？
“嘿嘿！”陆灵犀瞧了眼周围，往皇后处挪了挪，俯身，在皇后耳边低语，“敢问皇后娘娘，黎国历代皇帝的私库钥匙到底长什么模样？”
丽贵妃、嵘帝对她始终念念不忘，难道这私库钥匙正在陆府？
“安富伯，没告诉你？”
“我祖父也不知道这钥匙到底在不在陆府，我爹当年走得很是突然……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陆灵犀说的可都是实话，至于皇后信不信，她也管不着。
皇后倒是不疑陆灵犀诈她，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管出于何缘由，陆灵犀都不可能是沐嵘的朋友。
“本宫曾听先帝提过，黎国历代皇帝的私库钥匙其实是枚铜符，半枚在历代负责看管私库的护卫长手中，半枚在你爹爹手中。”
“唯有拿到你爹爹手中的那半枚铜符，才能引出守护私库的护卫长。”
“这般复杂！”陆灵犀结合安富伯临终遗言，“我可不可以这般认为，铜符为现，护卫长便会根据我爹爹死前最后的安排一直隐匿，守护私库。”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而我爹爹能手握原本属于先帝手中的那半枚铜符，是因为先帝允我爹爹挪用私库钱银在外营生，钱生钱，以此来充盈国库？”
皇后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陆灵犀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陷入思考。
这般想来，先帝私库里的银子不是死物，而是钱生钱的营生，既是营生定和他们陆府的生意息息相关，可这些日子，她和陆灵鸢仔细盘过家中各项生意账目，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所以爹爹到底用这些银子做了什么生意？
这生意所赚之银两竟能充盈国库，怪不得沐嵘眼热，还惦记这么久。
她爹也是个能人，做这么大生意，竟然还能瞒天过海，连久经商场的祖父至死都未能寻到一丝端倪。
这所谓的历代皇帝私库该不会从头到尾都只是爹爹和先帝做的一场局？其实什么都没有？
陆灵犀正想将这一可能告知皇后，余光却瞥到通往凉亭的台阶上，多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的转头，想看看其他地方可有离开凉亭的路。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