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餐对颜梦来讲，大概跟去年过年差不多。
有饭有粥还有面条，让她数数，两个人，八个菜。
嗯，谐音梗！
八方来菜是吧，两个人炫八个菜。
他是比她多长了几只手吗？她不过想个事情的时间，做了这么多菜。
放在以前，她一定会放任自己吃到撑，才肯放过面前的一大桌美食。
现在她只是吃了几块鸡翅，胃已经竖起小白旗了。
好在对面的人比较乖巧，自己安稳地喝着粥，没有生出什么额外的是非。
偶尔吃两筷子稍微油腻点的菜，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现在在她眼前，也就是个病患。
不好生照料，就会让她丢了工作的那种。
丢了工作，她交不起房租，很大概率就要露宿街头饿死，所以暂时她还是需要靠这份生活来维持生计。
不知道上次的水果茶他爱不爱喝，做一壶给他解解腻也不是不可以。
“谢落，水果茶喝吗？”
谢落捧着粥可怜巴巴地喝着，陡然间听见她喊他，还以为听见了神女的召唤。
“喝！你要给我做吗？你做的我肯定喝。”
“嗯，那你再吃一点，我去煮。”
“冰箱里的水果都可以用吗？”
颜梦打开了冰箱，翻开装着水果的大抽屉，探出身礼貌地询问他。
“当然，随便用。反正全是给你买的...”
“...”
谢落直言不讳，生怕她不知道这些是他的心意。
颜梦挑了几样水果，从边上抽出砧板，用水果刀把水果给切开。
等所有的水果进了壶里，颜梦按下了30min后，瞄了一眼厨房外背对着她坐着的男人。
她上一次做水果茶还是在高三的那个寒假。
那天大雪封路，限制了大家的出行，也影响他们的出门计划。
这么冷的天，三个人早早结束了作业以后，晚上就按部就班完成着上分计划。
某天早上9点，颜梦突然接到了来自陈暮的求救电话。
“喂，陈大爷，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谢落有点高烧，好像还犯了胃病。一枝花，我今天有事要出门。来不及去看他，你有空吗？我把他家备用钥匙给你，你方便去看看他...”
直到颜梦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拿着他家钥匙走到了他的“新”家门口。
可这个新家为什么和老家是一个地址？
脑海中回闪过谢落说的话。
“我搬家了，收拾好了，邀请你们过来玩。”
颜梦拿着钥匙的手，有了片刻的迟疑。
陈暮从高中开始就有他家的钥匙，可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她，他一直都住在他们以前一起写作业的房子里。
为什么，为什么呢？
颜梦攥紧了手里的钥匙，把它插进了锁孔里。
这扇熟悉而陌生的门打开了。
在门打开之前，她还在想，既然来了，肯定要找谢落问个明白。
凭什么陈暮可以来，她就不可以来。
直到门推开后那一秒，她就已经被震惊到用手捂住了嘴。
以前见过的那个温暖宽敞的大房子，早已变成了破败不堪的废墟。
客厅里像是进了贼，无法用凌乱来形容的场面。
进门左手边的卫生间，简直像是一个案发现场。
挂在墙上的长镜子变得残缺不堪，像被人用电锯敲掉了一半。
而另一面没掉下来的镜子中间，从中间开始呈放射状向外碎裂，很明显是有人一拳垂在了上面才导致的。
马桶盖子已经没有了，冲水的开关也是断掉的。
就连浴缸里也脏到不能看，黑黝黝的一层。
颜梦无法想象谢落这些年在这是如何生活下来的。
这只是废墟的一角，那谢落的房间是不是也...
颜梦顾不上其他的，直往谢落房间跑去，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也难怪他现在不愿意和她说。
“谢落！”
颜梦跑到他的房间门口，喘着粗气，大喊了一声。
可惜床上的人烧的太严重，没有丝毫动静，像个睡美男？
颜梦走到他的床边坐下，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嗯，比她的手还要暖和，这边建议直接批量生产当暖手宝使用。
颜梦试图叫醒他，却发现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开过的板蓝根。
可那是预防感冒的，现在吃这个...
是因为家里连退烧药和感冒药也没有，对么。
谢落的被子看上去很暖和，可被子里的人还是止不住地在发抖。
透过谢落的样子，看到了她躺在床上的样子。
他那会来看她，也是像她这般，手足无措，心急如焚么。
他的房间布局和她的那么像，一样的极简，一样的空荡。
好不容易找到了空调遥控器，却发现他房间的空调貌似坏了很久了。
颜梦是怕冷体质，待在家里晚上早早就开了电热毯。
上一次跟他们打游戏还在聊怕冷的事情。
陈暮说：“开什么电热毯，我家空调开着，热的我汗往外直流。”
颜梦说床上还是冷，空调也不能整夜开，火气会加重。
谢落也配合她说，自己已经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坐在暖烘烘的被子里了，也不需要空调。
她当时只当他说的是电热毯暖烘烘，不需要空调。
陈暮还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开空调。
他是怎么说的，说自己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不宜铺张浪费。
跟她一样，开一会电热毯，暖和暖和就够了。
结果连电热毯也是不存在的么，骗子。
她着急忙慌去药店给他买药，药店的人还问她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怎么一直在流眼泪。
她那个时候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雪天风大，风刮的眼睛生疼，没办法。
家里连药也没有，发高烧没人管，只能自己硬撑。
似乎她想问的问题也没有那么重要了，跟他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等她的水果茶和小米粥都好了，正愁着怎么喊他起来吃点东西，不会被他拒绝。
他早就跟她说了，等新房收拾好，就会邀请她来玩。
可在那之前，她还是不请自来了。
好在，陈暮及时来了消息说自己现在忙完了，可以过去。
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即将醒过来的他。
那个时候，颜梦想，她要是一直能陪着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