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迟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直到沈清墨穿着病号服站在他面前：
“我问过医生，今天可以出院。”
谢栖迟抬起头来：
“早上好啊，清墨。”
他憋促的挤出这一句。
沈清墨把手伸了出来：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过目。”
这么快？
谢栖迟僵硬的抬起手来：
“有笔吗？”
这么爽快？
沈清墨愣了愣，还是把左手握着的笔递给了他。
“下午就可以领证。”
既然双方都同意。
速战速决也不失为良策。
谢栖迟却把离婚协议书还给了沈清墨：
“这份你留着。”
留着？
沈清墨深吸口气：
“别忘了我们说好的，孩子生下来就离婚，现在孩子没了，我们之间没必要再彼此假惺惺。”
谢栖迟没哼声。
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来：
“签这一份吧，对你公平些。”
沈清墨接了过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在上面签字。
而是把离婚协议书都过了一遍后，才抬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
签完，长舒口气。
谢栖迟却握着笔，迟疑良久还是下不去手。
电梯口站着许芷谖。
沈清墨的身后站着傅云深和苏玺。
三个人都盯着谢栖迟的手。
他一直在抖。
哪怕他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去控制。
怕自己更失控，谢栖迟终于落了笔，没等签完，离婚协议书就被抢走了。
孟知星及时赶到。
“这份协议，我不同意。”
她早就看过谢栖迟起草的离婚协议书了。
以为孟知星是不同意其中的财产分割，沈清墨主动提出：
“谢家的东西，我都不要，你把自由还给我就行。”
“不行！”
孟知星抓住她的手：
“在康复医院，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沈清墨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了。
孟知星站在她身边：
“如果你们真要离，我不反对，但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还得加上一条。”
“什么？”
“什么？”
谢栖迟和沈清墨同时开口。
凑热闹的许芷谖也走了过来，跟傅云深和苏玺站成一排，全都站在沈清墨的身后。
谢栖迟看着眼前的五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备显可怜。
更可怜的还在后头。
唯一能站在他这边的孟知星，却脱口而出：
“你们离婚，要把我判给小墨。”
“什么？”
“什么？”
这一次，这两句出自谢栖迟和许芷谖。
反倒是沈清墨很镇定。
孟知星挽着沈清墨的胳膊，郑重其事的说：
“是小墨把我从康复医院接出来的，她答应好要照顾我，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小墨，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沈清墨点头：
“自然作数！”
只不过，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儿子要离婚，婆婆要跟儿媳走的。
谢栖迟都忍不住皱眉：
“妈，你别闹了。”
“我没闹！”
孟知星说的很笃定：
“我是一定要跟小墨的，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妈，横竖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么狠的话能从一个母亲的嘴里说出来。
许芷谖都忍不住同情了谢栖迟三秒。
而谢栖迟却苦笑：
“我这算是众叛亲离吗？”
孟知星拿起笔来，刷刷的在离婚协议书的最后加了这一条，然后把笔递给谢栖迟：
“儿子，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