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说话,皇后和颜悦色开口问道,“高公公,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高毋庸恭敬道:“回娘娘,皇上得知了景仁宫发生的事,特令奴才前来传旨”。
“传旨?”,皇后预感不好了。
“是~娘娘”。
“皇上口谕,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怕是时疫期间给累着了,皇上说了,让您好生休息休息”。
“另则,富察贵人晋嫔位,赐封号恬,着即刻挪回延禧宫修养”。
这次别说皇后,太后都有些挂不住脸,堂堂中宫,无权无子无宠,还三天两头被迫生病。
着实丢人得很,太后扭头便去了养心殿,两位贵妃一个背靠年家,一个后起之秀,四妃如今就剩下一个空位,新人里甄嬛惹她厌恶,富察贵人不中用,旻常在脑子不行,后宫需要注入新鲜血液。
大选过去也许久了,差不多该进新人了,反正皇帝说了不会再铺张浪费,她干脆趁机拉拢臣,择选适龄女子,正好她能全权把关。
雍正可有可无的应下,只要不过分,到底是亲老娘,不痛不痒的事情给点面子也不无妨。
又不是让他睡丑八怪。
不过在太后选定人后,雍正很狗的掐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顺便废掉太后不少爪子,前朝后宫都一样。
瓜尔佳鄂敏才搭上太后就被降职,女儿是入宫了,可他怎么感觉还不如之前了呢?
再不聪明也有点摸到皇上的意思,立马不打招呼的断了跟太后的关系,属实是过河拆桥,其他几位有样学样,对太后方的暗示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雍正很满意,又给了他们几分好脸色,至于新人,被他一股脑交给了陵容办理。
未央宫。
“瓜尔佳氏出身大族,虽非主支却也是名门,册为贵人吧,封号和,就安排在储秀宫”。
“其余两位,徐家姑娘册封常在,封号贞,另外一位史家的也封了常在吧,封号康,住所……一个启祥宫,一个咸福宫”。
陵容带着册子去了趟养心殿,雍正眉头一皱,瓜尔佳氏撤回贵人,成了常在,余下两位的封号划掉。
“史氏给个答应便可”。
陵容:“……是~臣妾思虑不周”。
雍正微微扬眉,拉过她的手捏了捏,“怎么,觉得朕小气?”。
陵容哪里敢,“臣妾并无此意”。
男人笑了声便带过她一同坐下,“有距离才会让她们知进退,懂分寸,珍惜一切来之不易,可明白?”。
陵容不明白,她也不需要明白,左右同她没关系。
不过她软和道:“臣妾听皇上的”。
雍正圈着她亲了亲,“是留下玩会儿还是回去?”。
这便是要忙碌了,陵容自然是起身告退,她还要养崽崽呢。
三位新人于五月初入的宫,只是,在一切安排就绪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
江南进献来一位女子,走的是时疫期贡献巨大的张家的路子,姓白。
皇上拍板册封了答应,估摸着是给张家两分体面,额外赐了封号敏。
陵容接活后马不停蹄安排下去,把人添进了钟粹宫。
景仁宫,皇后又又又被放了出来,接受完新人叩拜。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也见过众位姐姐”。
“起来吧”。
“果然生得很美,上前来给本宫瞧瞧”。
“是~”。
拢共进宫四个人,和常在得皇后令单独觐见,说她是这批人里边唯一的满军旗。
华贵妃自是不用说的,爱搭不理,白眼翻天,不屑与之为伍的表情很明显。
齐妃自从儿子成婚后就忙着她没影的孙子,私底下都已经没怎么来景仁宫报道了。
她是笨了点儿,可也不是蠢出升天,上次猫咪事件直接被华妃挑明,她多少是察觉了点的。
陵容一如既往的淡定,皇后挑了半天没个回音,干脆暂时放弃专心拉拢新鲜马仔。
奈何人家和常在得家中老爹耳提面命不可得罪了中宫与太后,可也绝对不能太亲近二人,皇上会生气。
她入宫是要出人头地一飞冲天的,怎可刚进来就无端端受人连累,眼下被皇后扒拉着亲近便很是不乐意。
和常在又不是个会掩饰的,当即面上便显出了几分来。
皇后千年狐狸修行成精,自然看得出,便也不再死拽着,态度明显淡了些。
和常在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看向陵容:
“早听闻珍懿贵妃娘娘容色无人能及,性子又格外和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妹妹瞧了好生亲切呢”。
陵容挂着招牌笑:表示你开心就好。
和常在见状笑眯眯的,挑动各种话头奉承讨好,陵容余光里瞧着皇后的脸都快裂成八瓣了,继续礼貌微笑,不接彩虹屁。
直到:“嫔妾刚进宫也没什么朋友,一见贵妃姐姐便是不同,听闻姐姐的未央宫华丽宽敞,只姐姐一人居住,不知妹妹可否有这个荣幸,搬去同姐姐一块儿做个伴?”。
皇后这才笑了起来,“是啊贵妃~新妹妹们都被你安排去其它宫室,未央宫由着你一个人住到底是奢靡了些,不若添位姐妹进去,你日常实在安静了点,和常在本宫瞧着活泼可爱,也算是给你逗个趣儿?”。
这话和常在听着有些怪怪的,但没反应过来,关注点依旧在对面的人身上。
陵容没心思跟皇后绕弯子,直接放话:
“和常在是满洲贵女,如今更是乃天子御嫔,不论何种身份也都是尊贵的,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容得臣妾逗乐,皇后娘娘切莫要说笑了”。
“况且……未央宫中六阿哥还小,正是闹腾的年纪,夜半啼哭偶有,和常在去了,怕是圣驾担心幼子骤移,那可就是本宫的过错了”。
和常在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她诡异的都听懂了,先是暗戳戳瞪了不阴不阳讽刺她的皇后一眼。
随即马上跟陵容打起退堂鼓,跟一个皇子争宠,她哪里争得过,别到时候没沾上贵妃的光,到把自己嘴里的肉给弄没了,得不偿失。
“嘿嘿……是嫔妾思虑不周了,还是贵妃姐姐心思细腻,为嫔妾们着想,储秀宫就很好,嫔妾住着很舒服,就不换了……不换了”。
这粗浅的模样跟旻常在和齐妃也差不离了,除了一张脸还算娇俏可人,没啥出彩的地方,华贵妃彻底放松了警惕,拔腿就走。
皇后三天两头被皇上关禁闭,曹贵人慢慢的自然也不好在做什么墙头草,坚定不移也跟着跑了。
余下的陵容等着皇后叫了散,才坐上辇晃晃悠悠回了她的未央宫。
一进门便抱着毯子上到处爬的崽崽香香,左边脸右边脸,更是埋头他奶呼呼的脖子上咕噜咕噜。
把孩子都整懵了,瞪着俩黑葡萄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看着她。
“啊啊啊……凉凉,额凉……”。
“亲亲……额凉”。
陵容爱死了他这萌萌哒的小模样,脱了鞋子盘腿坐到毯子上,把他捞过来放腿上叠罗汉。
“额—娘—”。
小家伙两只小短手乱晃,“鹅—凉—”。
“额—娘—”。
“鹅—凉—”。
陵容:“……”,放弃了。
来日方长。
又过一日,其余三位新人也都得来景仁宫拜见,大家可算是见齐了人。
和常在娇媚,徐常在小巧,史答应清秀,容貌最盛者当属瓜尔佳氏,娇艳欲滴,小脸白嫩光滑,像极了剥壳的荔枝,灵动得很。
至于最后这位……齐妃本就是个嘴快的:“这敏答应,我怎么左看右看怪怪的?”。
“好像有点眼熟”。
长得是貌美精致,却毫无攻击性,而且这气质……浑身上下都似乎散发着一种洗尽铅华的纯净婉约,安安静静杵在那儿,干净圣洁得跟天山雪似的。
有这类感觉的不止是她,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有,皇后第一眼就瞧出来了,差点没笑弯了腰:
这江南的人还真会办事,心眼子都飘额顶上了。
华妃也看出来了,眼神似有若无撩向对面的陵容,幸灾乐祸倒是没有,就是莫名有些被这波操作恶心到。
敬嫔甄嬛曹贵人自然也都是聪明人,一时间神态各异,顾自垂眸沉思。
“啊!”,旻常在突然惊呼出声,随即大怒。
“真够没脸没皮的,我家贵妃姐姐还活着呢,江南那起子人真是活腻味了,竟连替身都送来了”。
敏答应似乎被她吓到,刷一下跪地上,一水儿的柔弱不能自理,颤巍巍道:
“是嫔妾的错,可这位姐姐所言嫔妾实在惶恐,容貌乃天赐父母给,嫔妾并非有意冒犯贵妃,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旻常在气的跳脚,她最讨厌拐着弯茶言茶语的人:
“呸!不要脸!谁说你长得像了,也不找个小水坑瞅瞅自己长啥歪瓜裂枣的样,这般矫揉造作的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