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探照灯打开，刑架上的她明晃晃地暴露在灯光下，浑身血痕。
半块黄金面具被人用力扯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遍布着大片面积的烧伤，哪怕伤口已经过去多年，如今看来也很是可怖。
她垂着头，没了面具的遮挡，她似乎想用发丝来提供微弱的安全感。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门被打开，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却能清 晰地听见两人的对话。
“冷首领。”
“冷姐。”
“您来这儿有何贵干？”
这两天对她严刑拷打的人见到女人客套地谄媚了起来。
女人的甜腻声音中夹杂着嗔怒：“我的人在你这儿……怎么……”
“我还不能来了？”
“额……”两人面面相觑，后者明显权力要更大一些，说话也硬气一些。
“冷姐，这是厌统领带回来的，说是跟……花海联盟有关，让我们好好审审……这我们也不好和厌统领交代啊。”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从房间里传至幽暗的走廊。
师朗的脸被扇到一边，脸上出现了纤细的红痕。
“你算个什么东西？！”
师朗捂着脸，双眼晦暗不明，顶了顶腮。
走廊上响起皮鞋踩踏的声音，白色大褂的许灵走了进来。
“啪啪啪——”
她拍着手：“冷首领好大的脾气啊。”
“师朗是没什么地位，但好歹也是我的人。你这样打骂会不会太不给我面子了？嗯？”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条丧家之犬啊……”
“……艹。”
冷一晴忍着低声骂了句，快步走到厌的面前，看见她浑身伤痕狼狈的样子，眼底非常复杂。
她还活着。
这对自己来说，又是惊喜，又是定时炸弹。
“对嘛，这才是正事嘛。”
许灵走到厌身边站定，明明是仰视，却散发出一股睥睨的上位者的姿态。
“审出什么来了？”
师朗上前道：“许博士……这家伙嘴很硬，已经整整三天三夜，她什么也不说。”
“是么？”
许灵的眼里闪过毒蛇般的危险，冷一晴却与她是截然不同的目光，显然放松了一些。
“师朗，你这样让我在冷首领面前很丢脸啊，是技术退步了？”
“额……”
这个女人的嘴实在太硬了，他不是没有对付硬骨头的办法，但总归也要看冷一晴的面子。
虽然冷一晴最近犯了不小的错，但总归上头那位没有撤她的职，她就能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他就算想撬开厌的嘴，也不能太狠。
在用权力说话的圈子里，他也总得给自己留后路。
“冷首领的手下很忠心啊……看来，我得亲自动手才行？”
她拿起炭火上的烙铁，吹了吹，火星飘过厌的眼。
这么久以来，她平静的眼眸终于浮出了情绪。
但那股情绪不是害怕，不是可怜。
反而夹杂了一丝隐秘的喜悦。
她直勾勾地从发丝中露出眼神，盯着冷一晴。
沙哑的嗓音中混杂着激动。
“终于见到你了，首领。”
“呵……你是恶人联盟的首领吧，还是说……我认错了。”
“……”冷一晴道，“你没认错。”
她只身撑起整个联盟，却从来没露过脸。就算有人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这次联盟覆灭的关键原因啊。
“替你卖命这么久，今天见到真容，真是死而无憾了……”
她自嘲笑道：“可惜啊，大长老他们都已经死了。”
“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谁。”
“你还好意思说！”
冷一晴皱着眉：“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帮花海联盟杀人？难道是你背叛了联盟么？”
“还有傅临川，是他给我打了电话！……”
“首领。”
“你可以把我们当成一群被骗的蠢货，但傅临川已经死了……其他的执事也都死了。”
“我们到死都在替你卖命。不是我们背叛了你，是那个女孩……是她太狡猾了。”
“……”
冷一晴的怒气堵在喉咙里，她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日在山庄，逃跑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
她游刃有余的笑容好刺眼，仿佛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她是如此的运筹帷幄。
但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小丫头片子，短短几天的时间，毫无征兆地！毁了她辛苦经营的整个联盟！！
“厌，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听你废话。”
“成王败寇，如果你已经失去了价值，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当然明白。”
厌道。
“我一直在等你来。哪怕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但你也是我的上级。”
“我的情报，当然得和我的上级说……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