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添真平静的语气，自信的眼神，让吴总编没来由地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暗自心想：
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于是赶忙制止打算离开去重新打印合同的时编辑，好奇地问道：
“杨女士，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杨添真淡淡一笑，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吴总编，我想跟您谈谈分成比例的问题。”
吴总编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暗忖：
“果然来者不善，我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口。”
一念及此，吴总编立刻警惕起来，身体微微前倾。
在谈判的时候，这样的动作往往会给对方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杨添真，一个专为谈判而生的女人，这样的动作对她毫无作用。
“哦？杨女士，不知您想怎么谈，刚刚林墨先生不是对分成比例挺满意的吗？”
杨添真立刻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意思就是在说，你老板都已经满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用我老板来压我？那我可不会给你留面子了。
“吴总编，据我的调查，现在番茄小说的日活用户应该在九千万左右吧。”
杨添真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吴总编听到这话，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不是要谈分成比例的问题吗？怎么又谈到日活用户的问题了？
不过出于尊重，还是点点头，表示了承认。
“这个确实没错，这个数据应该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如今番茄小说可以说是日活用户最多的小说平台，林墨先生将小说签约给我们平台绝对是双赢的局面，而且我们给林墨先生的分成比例也只有平台顶尖的那批作者才能拥有。”
杨添真点点头，不置可否，并没有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下去。
“吴总编的话我并不反对，但是据我所知，就算是那批顶级作者的小说作品，也很难给贵平台带来更多的新用户吧。”
吴总编闻言，感觉心里“咯噔”一声，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而且杨添真脸上的笑容总给他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还不等他多想，就见杨添真继续说道：
“以贵公司如今这个体量，想要增加新用户是无比困难的，但是新用户对一个平台来说有多重要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而根据我的调查，《盗墓笔记》这本小说光是一天给贵平台带来的新用户就达到了两百万。”
“并且在还没有签约的情况下，就已经达到了其他小说从未达到过的高度，这种影响力自然不是那些小说可以比拟的。”
听完杨添真的话，吴总编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准备竟然会如此充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一瞬间，他只感觉杨添真的身影在他眼前变得无比高大，而他则变得无比渺小。
带给自己的压迫感呈几何倍数地增加。
而就在这时，杨添真眼见该铺垫的已经铺垫到位，直接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所以吴总编，您说既然影响力都不在一个量级的小说，怎么能用一个量级的合同呢？”
“这......”吴总编一时语塞，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带入了杨添真的谈判节奏中，完全失去了主动权，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沉思了一会儿后，吴总编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精气神仿佛瞬间消散了一半，身体缓缓靠在椅背上，仿佛认命了一般。
“杨女士，那您打算怎么谈？”
杨添真看见对方的状态，便明白这次谈判已经接近尾声了。
不过她也清楚，这次谈判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精通谈判的高手，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就掉入她的谈判节奏中。
于是杨添真直接狮子大开口。
“分成比例一九分，并且还得加一条，达到百万级，每增加十万新用户，贵公司需要支付我方二十万，达到五百万级，每增加十万新用户，贵公司需要支付我方五十万，达到千万级，每增加十万新用户，贵公司需要支付我方一百万。”
“这个条件，对于贵公司来说并不算亏，如今贵公司的体量想要增加一百万新用户，耗费的资金都达到了千万级吧。”
听完杨添真的条件，吴总编“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情绪异常激动。
“不行，分成比例太低了，除去我们的运营成本，根本就是十不存一，其他条件我可以答应您，但是分成比例我绝不可能答应。”
看到对方情绪如此激动，林墨整个人都看呆了，虽然杨添真站出来谈判的时候，他也有些惊讶，但是这毕竟是在为他争取利益，所以他也没有反对，同时他也想看看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结果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把之前还感觉文质彬彬的人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安然更是一脸崇拜，满眼冒着星星地看着杨添真。
而面对这种情况，杨添真没有出现丝毫慌张。
“吴总编，您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分成比例对于贵公司来说的确很少，但是拉新给贵公司节省的成本不就是赚的吗？这赚的钱难道还比不上这两成的分成？”
“更何况我们给贵公司增加的是新用户吗？这是给贵公司增加的筹码，以后你们在其他谈判桌上才具有更多的主动权不是吗？”
“而且，您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不与贵公司签约，与其他平台签约的话，现在增加的新用户还留得住吗？此消彼长之下，到底如何才更亏，这笔账想必不用我替吴总编您算吧。”
“而我们之所以第一时间将小说发布到番茄平台，就是看好贵公司的实力，想要与贵公司长期合作。”
林墨：啊？我发布的时候是这种想法吗？我不是随便找了一个平台发吗？
杨添真的话字字诛心，最后一番话更是一击必杀。
最终吴总编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好几岁似的，身形晃悠无力地瘫坐回椅子上，认命地朝着时编辑说了一句。
“就按照杨女士的方案，重新起草合同吧。”
时编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忙应下，逃也似的赶忙跑去重新起草合同。
此刻他只想尽量离杨添真这个气场恐怖的女人远一点，太可怕了。
而对于这一次的谈判，林墨也算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还能这么谈判，把对方节省的资金算作对方赚的，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
牛，太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