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笑多了也是会受惩罚的。
鹿悠悠一个小时后才走出浴室，明明在自己家，动作却蹑手蹑脚。
“你不许动，等十分钟再出来！”
她压低了声音，可蔓延到肩胛脖颈的粉红色，让这句话的威慑力约等于零。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鹿悠悠绕过连廊，见院子里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都怪顾清野，太胡闹了！家里还有客人，怎么能在洗澡的时候……
她走到西厢，轻轻推开门，“客人”已经在床上卷成了一个虾米，身上搭着的毛巾被规律地起伏着。
还好，睡着了就好！
鹿悠悠刚要往里走，那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结实臂膀又出现了，一手从她腰间穿过，另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嘴。
“嘘——”
然而下一秒她就腾空而起，稳稳落在顾清野的臂弯。
“你干什么？”鹿悠悠用气声问他。
“她已经睡了，想必不用你陪了。”
低哑的嗓音在鹿悠悠耳边响起，顾清野说完还在她耳垂上亲了一下。
就这么半推半就勾勾缠缠不即不离，鹿悠悠最终还是躺回到熟悉的床上。
刚才在浴室只是利息的利息，顾清野有一整晚的时间把昨天的损失连本带利找回来。
*
第二天中午。
鹿悠悠因为工作而逐渐稳定的生物钟再一次被打乱，她下床的时候差点没站起来。
镜子里的人面若桃花，这倒是没什么，但锁骨下面密密麻麻的印记昭示着她昨晚割地赔款有多辛苦。
方领的衣服肯定不能穿了，鹿悠悠找出一条衬衫裙，扣到倒数第二颗扣子刚刚好能遮住锁骨下的风光。
这次轮到她起床被围观了，一打开门就对上三双眼睛，追风、小灰灰、宋韵卿一字排开。
见她出来小灰灰明显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像躲瘟神一般振翅高飞。
天空中飘来一长串咕咕唧唧，听起来应该是告别，却不知为何满是怨气。
鹿悠悠看向追风，追风脑袋没动，不过眼珠子朝宋韵卿那边偏了45度。
嫌疑人本人正手搭凉棚望天，试图寻找小灰灰的踪迹。
“她俩怎么了？”鹿悠悠做了个口型。
追风张开嘴无声地阿巴阿巴，左腿蹭完右腿蹭，把宋韵卿标志性的姨母笑都学了个六七成。
鹿悠悠秒懂，这是客人太热情，小灰灰不耐烦了。
“哎，我怎么又睡懒觉了呢，我都没和小灰灰说上几句话！”宋韵卿唉声叹气。
她只比鹿悠悠早起半小时，看到门上的便签才知道表嫂昨晚在主卧睡的。
顾清野上班前买好了早饭，还留了小灰灰和追风一起看家。
宋韵卿昨天就没来得及和工作鹰交流，晚上回家又忘了这茬，今早起来发现小灰灰还在，可是高兴坏了。
小灰灰被她的热情弄得头大如斗，还是要尽忠职守等妈妈起床再走。
听了半小时絮叨，躲过了98\/100次偷袭，见到鹿悠悠安然起床立刻远走高飞。
小灰灰赶往基地的途中还想想，陪读不够体现父爱，要不晚上也陪睡吧？
一星期后家里总该清净了吧？
好在宋韵卿的感慨来的快去得更快，很快就拉着鹿悠悠往厨房去。
“表哥说给咱们留了早饭，我还没看呢，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防尘罩里堆得满满当当，宋韵卿拿一样惊叹一样。
“这个棕色圆圈什么？”
“这个棕色圆柱体呢？”
“这个金色圆球是甜的还是咸的？”
“啊，这个我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豆汁？”
鹿悠悠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说实话她对宋韵卿的口味还算了解，并不觉得她会喜欢地道的京城早点。
但好奇心是拦不住的，就算她再三强调豆汁的味道一般人喝不惯，宋韵卿还是毅然决然闷了一口。
果然，她咽了一半就尬在那儿，似哭非哭，不想吞又不好意思吐。
“快吐了吧，喝不惯就算了。”
宋韵卿如蒙大赦，立刻到水池边吐掉，还漱了三次口。
“说实话，像馊掉的抹布放了三天再拿出来煮……”
宋韵卿呲牙咧嘴，那股味道始终挥之不去。
鹿悠悠点头：“同意，我也喝不惯这个。”
虽然她两辈子都是京城人，但豆汁这种生化武器她始终敬谢不敏。
有了这东西垫底，其它的就算不好吃也有限。
糖火烧、焦圈、面茶宋韵卿吃不习惯，其余的像包子、油炸糕、羊杂汤都还行。
“我今天还能陪你们逛逛，明后天学校有事我得过去，你看看怎么安排？”鹿悠悠喝着豆腐脑说道。
“没关系啊，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到时候看劳伦斯有没有空吧，待会儿问问他。”
听到劳伦斯的名字，鹿悠悠手顿了顿，忍不住想起昨晚付出的“代价”……
“嫂子你很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没事。”鹿悠悠随手拿了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着。
宋韵卿撕了一小块油条泡在羊汤里，一口下去满足得喟叹：“嫂子，京城还有没有啥好吃的，你告诉我店名，我自己去找。”
“你想吃小吃就去龙福寺市场，想吃宫廷菜就去仿膳饭庄，烤肉有烤肉宛，还有悦宾饭馆、丰泽园也不错。”
“等会儿等会儿，我找个笔记一下。”
*
下午，和劳伦斯碰面后三人按计划去了京郊的颐和园。
因为昨晚的记忆太过深刻，鹿悠悠和劳伦斯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免深刻了些。
“Lu，怎么了？”劳伦斯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鹿悠悠笑着摇头，随手往湖边指了指：“没什么，那边有几个人好像在看你。”
湖边的石凳边站着几个外国人，许是难得在这里遇到金发碧眼的同胞，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劳伦斯抬眼望去，都不认识，便没有多少打招呼的兴致，回过头来，鹿悠悠已经被宋韵卿叫走。
他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鹿悠悠离开的背影，眼里的光明了又暗。
有些话既然以前没说出口，以后大概永远也不会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