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婳握紧手中的剑，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
月光下，对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两个相同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形成微妙的对峙。
“所以……”
伏婳的嗓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注定要杀死对方？”
对面的“伏婳“忽然轻笑出声。
“你还没了解过系统任务吗，每个时空只能存在一个‘容器’。”
“杀死你，我就是这个时空的伏婳。”
她突然抬手，剑光直指伏婳。
破空声骤然响起！
伏婳侧身翻滚，原先站立处的岩壁瞬间被砍出一道痕迹。
她反手甩出五张爆裂符，在狭窄的洞穴里掀起震耳欲聋的轰鸣。
烟尘中，对方的声音带着戏谑：“你果然和我一样果断。”
碎石飞溅间，伏婳突然注意到对方左手手腕。
那里有道剑伤，正是她刚才被炽日宗修士所伤的位置。
洞穴内剑气纵横，两道完全相同的倩影在狭窄空间内高速闪转腾挪。
剑光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爆裂符的余波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没用的。”
‘伏婳’突然变招，一掌拍在伏婳肩头。
“你所有招式我都——”
话音未落，她突然闷哼一声。
伏婳的袖中不知何时探出三根透明丝线，早已缠住她的脚踝。
丝线上跳动着黑色符文，正是她从赤月宗宝库中拿出来的宝物之一。
两人同时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
洞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我试过所有方法，吞噬、欺骗、合作……但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局。”
‘伏婳’轻喘着气。
“杀不完。”
“我想你也明白，如果真的存在无数个时空，那就说明，主线任务是永远无法完成的。”
伏婳在看到对方的同时，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主线任务又是杀死自己。
且并未指出杀死多少个自己。
如果这个数量是无穷的，那么她伏婳，几乎等于被困在这个副本，永无轮回。
除非她死了。
“所以说，监察者们可真是狡猾啊，知道无法用光明正大的手法杀死我，便想出这样恶心的办法。”
伏婳嘴角的笑意有些寒冷。
如果她能从这个副本出去，她定要将万象世界搅翻天。
“你什么想法？”伏婳问道。
对方露出和她一样的表情，“你是什么想法，我就是什么想法。”
“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伏婳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系统让我们自相残杀，那又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十年时间，我们合作，找出另一个玩家。说不定他那里有办法。”
这意味着，他们只有十年的存活时间。
一旦超过十年还未完成主线任务，那么就是死。
这是监察者给她的最后时间。
月光如霜，洒在洞穴内对峙的两个身影上。
伏婳握剑的手指微微发紧，她能感觉到对面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
呼吸的频率都与自己完全一致。
剑刃反射的冷光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好，这十年，我们双方同时也要去游说更多的我们，一个伏婳做不到的事情，那成百上千个伏婳呢？”
‘伏婳’眼中闪过一丝与伏婳如出一辙的算计。
两人在洞穴深处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坐下。
“首先。”
伏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石面上。
“我们需要确定那个玩家的可能位置。”
‘伏婳’的手指几乎与她同时点在地图西北角。
“炽日宗最近活动频繁，很可能是为了追捕什么人。”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伏婳能感觉到她的思绪与自己完全同频。
这种默契本该令人愉悦，却因为当前的处境而显得格外诡异。
“有个问题，如果我们真的找到那个玩家，然后呢？”
“他的主线任务，会和我们一样吗？”
这意味着那位玩家的处境是否和她们一样。
若是不一样，那岂不是白费力气。
“监察者们可不会平白无故让一个玩家跟我们在同一个副本。”
伏婳冷笑，“我猜那个人也和我一样，得罪了监察者。”
“那好吧。”‘伏婳’耸耸肩。
伏婳指尖轻点地图上标注的危险符号。
“炽日宗为何大费周章追捕一个玩家？”
‘伏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除非那人掌握了什么他们害怕的东西。”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我们需要情报，先去拾光城看看。”
‘伏婳’点头，取出易容丹吃了下去。
她注视着伏婳的眼睛：“你真的信任我吗？”
“不。”伏婳坦然道。
“但我信任'我'的判断，如果我是你，此刻最合理的做法就是合作。”
‘伏婳’轻笑出声，那笑声与伏婳如出一辙，“确实。”
两人改换装束离开洞穴。
拾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伏婳便已站在城门口。
她此刻化作一名面容沧桑的中年女修，身后跟着扮作徒弟的‘伏婳’。
两人随着入城的人流缓缓前行，守城修士懒洋洋地收着入城费。
“师父，我们真要进去吗？”
‘伏婳’故意提高声调，声音里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
“听说城里最近不太平呢。”
伏婳配合地轻咳一声。
“修行之人，何惧魑魅魍魉？”
入城后，两人默契地拐入一条僻静小巷。
‘伏婳’迅速布下隔音结界，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无踪。
“炽日宗的眼线比预想的还多。”
伏婳低声道，目光扫过巷口几个假装闲聊的灰衣人。
“西北角那个卖灵草的，右手虎口有炽日印记。”
‘伏婳’点头：“城南茶楼二层也有两个，看来拾光城已经成了他们的据点。”
“这座城池本就是三大宗门管辖，不过这眼线也太多了。”
两人决定分头行动。
伏婳前往城西的散修集市打探消息，伏影则去查探炽日宗在城中的驻地。
约定正午在城南老槐树下会合。
集市上人声鼎沸，伏婳装作挑选药材，耳朵却捕捉着四周的每一句交谈。
“听说昨晚又有修士失踪了……”
“炽日宗那些大人最近行色匆匆，这是在做什么啊？”
“好像是西北峡谷被封了，说是有什么上古遗迹？”
突然，一阵骚动从集市尽头传来。
伏婳循声望去，只见一队炽日宗修士正粗暴地推开人群。
为首的修士手中拿着一个留影石，石上浮现一个陌生的面孔。
是一名年轻男子，只是眼神看上去很冰冷，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伏婳侧目，发现‘伏婳’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
她已经易容成了普通村妇的模样。
“比预计的早。”
伏婳低声道，“只要我们先一步找到炽日宗要找的人，再确认那人是不是另一个玩家。”
两人迅速撤离集市，躲进一条暗巷。
‘伏婳’从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石，注入灵力后，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
一个女子正在林间穿梭，那张脸却与伏婳如出一辙。
“第三个‘我们’。”
‘伏婳’声音冰冷，“我们只匆匆见了一面，不过她也知道我们的处境。”
“果然我还是很聪明的。”伏婳开了句玩笑。
紧接着，她收起笑容，指尖轻点留影石上的影像，低声道。
“他应该也知道‘秘境’的事。”
‘伏婳’眉头微蹙：“你是说，那个上古遗迹？”
伏婳点头：“炽日宗封锁西北峡谷，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抓人，而是为了控制秘境的入口。”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男子也在找机会进入秘境，而其他时空的‘我们’……很可能也会去。”
‘伏婳’沉思片刻，忽然冷笑：“这秘境里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先探听更多关于秘境的情报。
城南茶楼，二层雅座。
伏婳和‘伏婳’易容成一对散修兄妹。
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交谈。
“听说了吗？炽日宗这次封锁西北峡谷，是因为那秘境里出了天机石！”
一个满脸胡茬的修士压低声音道。
“天机石？！”同桌的修士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传说中能窥探天道法则的至宝吗？”
“何止是窥探天道法则！”胡茬修士左右张望，声音压得更低。
“据说那天机石蕴含大道真意，若能参悟，可直入化神之境！”
伏婳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一划，茶水表面荡起细微的波纹。
直入化神？
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这倒是意外之喜。
‘伏婳’传音入密。
“难怪炽日宗如此大动干戈，这样的宝物，足以让一个宗门进入修仙界顶流。”
伏婳不动声色地听着。
“不过那天机石只是其一。”
另一名修士神秘兮兮地补充。
“秘境深处还有九转玄灵草，服之可重塑灵根，哪怕是废灵根也能脱胎换骨！”
“什么？！”周围几人惊呼。
灵根乃修士根基，若真能重塑，等于逆天改命！
伏婳眸光微闪。
“伏婳，这东西我们可得拿到。”
她们的修炼资质已经被系统定好了，四灵根。
修炼到筑基已是难得。
如果不是这四灵根，凭赤月宗那些好东西，何至于才堪堪筑基圆满。
怕是早就步入金丹了。
这也是监察者们的阴险之处。
让她永远无法崛起。
最好是无声无息的死在这个修仙界。
若能得到此物，她的修行瓶颈或许能一举突破。
本命技能和道具被封，在这里只有修为是她的立命之本。
修为越高，她的生存机会就越大。
“最珍贵的还不是这些。”
胡茬修士压低嗓音，眼中闪烁着贪婪。
“据说秘境最深处，藏着一枚混沌道种。”
“混沌道种？！”有人失声喊出，又慌忙捂住嘴。
伏婳瞳孔微缩。
混沌道种，传闻中蕴含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
得之可窥大道本源，甚至……触及轮回！
这不正是她们最需要的东西吗？
‘伏婳’的呼吸微微急促：“看来，这秘境非进不可了。”
伏婳点头，指尖轻敲桌面，传音道。
“炽日宗既然知道这些，必定会派出精锐进入秘境，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
“那个被追杀的男子，恐怕也是冲着这些去的。”
‘伏婳’冷笑，“说不定，他手里有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当夜，伏婳和‘伏婳’悄然潜入炽日宗在城中的驻地。
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人如幽灵般穿梭于屋檐阴影间。
伏婳指尖轻弹。
几缕细若发丝的灵力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巡逻弟子的脚踝，令其步伐微滞。
‘伏婳’趁机闪身而过，指尖点在对方后颈。
那名弟子顿时眼神涣散，呆立原地。
惑心术，短暂操控低阶修士的神智。
两人迅速搜魂，从中获取了关于秘境的详细情报。
“果然。”
伏婳收回手，眼中寒光闪烁。
“秘境限制修为，只能金丹期以下修士进入。”
“炽日宗三日后会派一支精英队伍进入秘境，由元婴长老带队。”
三日转瞬即逝。
西北峡谷外，早已人声鼎沸。
修仙界各路人马齐聚于此，散修、宗门弟子、隐世老怪……
所有人都盯着那被炽日宗封锁的秘境入口，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
伏婳和‘伏婳’藏身于人群边缘，默默观察着局势。
“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伏婳’低声道，“连那些常年闭关的老怪物都坐不住了。”
伏婳目光扫过人群，忽然瞳孔一缩。
一队身着天玄宗服饰的修士正御剑而来，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衣，面容冷峻，周身剑气凛然。
萧云寒！
那个曾经将她逼入绝境的天玄宗天之骄子！
伏婳的指尖微微收紧，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哦？萧云寒，没想到他也来了。”
‘伏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也弥漫起杀意。
她们虽是不同时空的伏婳，但有一些经历大差不差。
或许因为一些细节而导致经历不同，但显然，这个‘伏婳’也是和萧云寒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