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婳起身走向电梯。
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惨白，墙壁上渗出细密的血珠，在地面汇聚成蜿蜒的痕迹。
电梯按钮在她靠近时自动亮起，显示屏上的数字诡异地跳动着。
4……2……7……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伏婳刚迈入电梯，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臭味。
电梯镜面反射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她。
电梯门刚要关闭，突然被一只惨白的手挡住。
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老太太慢吞吞地走进来，手里拖着一个滴水的黑色垃圾袋。
“小姑娘……能帮我按一下b2层吗？”
老太太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伏婳瞥了一眼她的工牌。
姓名和照片都被血污遮盖，只能看清‘清洁部’三个字。
“这栋楼没有b2层。”伏婳平静地说。
其实是有，但在这里，可不能随意帮诡异的忙。
老太太突然咯咯笑起来，脖子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怎么会没有呢？我每天都在b2层打扫卫生啊……”
她说着，黑色垃圾袋突然蠕动起来。
一只青灰色的小手从袋口伸出，死死抓住了伏婳的衣角。
电梯里的温度骤降，镜面上结出一层冰霜。
伏婳看到镜中的血衣女人正缓缓向她靠近。
“你看……”老太太的嘴角裂到耳根，“我的小孙子很喜欢你呢……”
伏婳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不好意思哈，我有点赶时间。”
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垃圾袋。
袋子里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那只小手‘滋啦’一声缩了回去。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你竟敢——”
她的话没说完，伏婳已经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电梯墙上。
老太太的皮肤开始腐烂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蛆虫。
“b2层是吧？”伏婳按下b2层按钮，“我送你去。”
电梯突然失控下坠，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
老太太的身体像蜡一样融化，最终变成一滩腥臭的黑水渗入电梯缝隙。
当电梯停在1楼时，伏婳的鞋底还沾着几缕黑色的头发。
电梯门一开，她就看到大厅里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
保安的脸色青灰，双眼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白翳。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声。
“这位小姐……”他的声音像是从腹腔里挤出来的。
“你刚才是不是在电梯里杀人了？”
他的制服袖口在滴水，衣领处隐约可见紫黑色的掐痕。
他的影子在日光灯下竟然呈现出上吊的姿势，绳索的轮廓清晰可见。
吊死诡啊，有点意思哦。
“没有啊。”
伏婳若无其事地甩了甩鞋底的头发。
“只是帮一位迷路的老太太回家而已。”
保安突然咧开嘴笑，嘴角直接撕裂到耳后，露出满口锈迹斑斑的铁钉。
“好吧，真是谢谢你……”
“那个老太太在我们公司当了十几年的保洁了，平时为人还是不错的。”
“是嘛……”伏婳显然是不信的。
“到时间了，跟我来吧。”
“地下一层检查要开始了。”
两人穿过昏暗的走廊，走下楼梯，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门上用红漆写着【b1-设备层】，旁边贴着一张泛黄的告示。
伏婳跟着保安走进铁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眯起了眼睛。
整个地下一层是一个巨大的机械控制室，无数齿轮、管道和电子设备在黑暗中嗡嗡运转。
但仔细看去，那些设备全都由人体部件组成。
齿轮是咬合在一起的牙齿，管道是缠绕的肠子，控制台上嵌满了不停转动的眼球。
“欢迎来到规则设备室。”
“这里维护着大厦的所有生存规则。”
伏婳注意到，每台设备上都贴着标签。
最中央的控制台上，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漂浮着数十个大脑，它们通过神经纤维连接着各种设备。
罐子上贴着【主控系统】的标签。
保安递给她一个锈迹斑斑的扳手。
“你的检查任务是确保所有规则设备正常运行。”
“特别是这个。”
他指向一台标着【加班规则】的机器。
机器正在剧烈震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几个员工模样的灵魂被禁锢在里面，被迫推动着齿轮运转。
伏婳接过扳手，突然笑了：“如果我不小心调错了呢？”
保安的嘴角再次撕裂。
“那就好玩了，上周有个实习生碰错了按钮，结果整栋楼的规则都乱了套。”
“那天，吃红色食物的人活了，遵守规则的反而死了。”
他的眼球突然弹出，被神经吊着晃来晃去。
伏婳倒是想把这里全部毁掉。
但这栋大厦还有那几个跟着一起进来的活人。
她是不怕，但这几个人就说不定了。
不过如果只是破坏几个规则的话，还是可以的。
伏婳掂了掂手里的锈铁扳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以，我的工作就是确保这些‘规则’正常运行？”
她扫了一眼那些由人体部件组成的机器。
“没错。”
保安的眼球晃荡着，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大厦的规则不能出错，否则……会死很多人。”
伏婳侧目，“会死很多人？话说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保安正要说什么，但像是触犯了什么规则，脸上腐烂的程度更加严重。
“总之，这不是什么好事。”
伏婳嗤笑一声，走向那台震动的加班规则机器。
几个被禁锢的灵魂在里面痛苦地推动齿轮。
他们的身体已经扭曲变形，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塞进了机械结构里。
她伸手敲了敲玻璃罩。
里面的灵魂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的哀求。
“这玩意儿怎么检查？”她问。
保安僵硬地抬起手，指向机器侧面的一块锈蚀面板。
“打开它，调整齿轮咬合度，确保规则运转流畅。”
伏婳挑眉，用扳手撬开面板。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齿轮，每一个都刻着细小的文字。
【自愿加班】、【强制加班】、【猝死概率】、【精神崩溃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