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
林显福平静地注视着她依然如记忆中一样靓丽的脸庞。
郁晓青摇了摇头，平缓思绪，上前两步，抬头仰望着他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脸，轻声说道：“要一起去喝杯东西聊聊吗？”
——对于现在的林显福，郁晓青感到十分好奇。
既好奇他会有如此大改变，也好奇他现在的生活，但这只是……作为朋友的关系吧？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
只是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看到他的眼中没有再如以往一般绽放光彩，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丝郁闷。
林显福没有应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沉默了两秒后，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就一小会，一小会也不行吗？”
郁晓青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这点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曾经那个在许多事上会迁就自己，对自己十分温和言听计从的他已经消失了。这一点是她的潜意识中感觉出来的。
因此，才下意识用出了哀求的语气。
“……”
而恰好，林显福也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
他又沉默了几秒，随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般，点了点头。
“喝东西就算了，你知道的，我对那些不太感兴趣。”
学生时代的林显福，没有奇怪的癖好，一日三餐按时就食，不吸烟不喝酒，就连零食也很少吃，饮料奶茶那些更是次数少得可怜，仅有的几次喝奶茶的经历还是寇铨请他的。
但是这样的他，最近渐渐爱上了喝咖啡。
但是，他不希望与郁晓青一起喝。
在一张桌上，面对面端坐，一杯接着一杯的咖啡，直至黄昏也聊不完的天，这样微甜又平凡的回忆，另有主人。
顿了顿，林显福继续说道：“但是聊几句没问题，就当，我们在叙旧。
毕竟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好啊好啊！”
听到他答应下来，郁晓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
几分钟后，团子被高庸暂时带走，暂时托管。
两人步行到附近不远的一家公园，在一张长椅之上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林显福在长椅的中间坐了下来，紧接着郁晓青也靠近着林显福坐了下去。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指之隔，除了妹妹与那个人以外，林显福没有跟哪个异性靠的这么近过。
内心中浮现的异样，使他颇为不习惯，随后动身挪开到一臂距离后，才不再动弹。
郁晓青看在眼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气氛仿佛随着这一个动作而变得尴尬，但林显福没有在意，这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也是他一直以来遵循的习惯。
“我的事情你也知晓了。”
坐定之后，林显福不打算放任沉默继续下去，轻声开口道：“毕业之后，你过得怎么样？”
他的口吻，就像在询问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随意。
郁晓青没有看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说道：“毕业之后，我找到了我如愿以偿的工作，随后一直工作到现今。
在那里，同事对我都十分礼貌与友好，收入也挺不错，总的来说，算得上是还行吧。”
“是吗。”
林显福应了一声，微笑道：“那也挺好，胜在安定嘛。”
跟他自己正在经历的坎坷与苦难不同，郁晓青正在度过的是稳定祥和的生活。
彼此间的差距，就像是两条平行对立，但又朝着相反方向拉伸的直线，永远不会交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这没什么不好的，那种悠闲舒适的生活，林显福曾经还是挺羡慕的。
“嗯，但是……太安定了。”
郁晓青的话语中却带着一丝失落，“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经历的时间够长之后，就会变成某种意义上的‘枯燥’。”
确实如此，林显福深以为然，十分认同。
因为他也曾经经历过一样的事情，而与郁晓青不同的是，他的收入更低，也更加无聊与难熬。
“所以我……”郁晓青欲言又止。
所以，在这一成不变的枯燥乏味之中，在那场同学会里，郁晓青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林显福，那夸张的身手，才感到了由衷的好奇与兴趣。
会如此希望与林显福再次联络，也有打破安宁的想法吧？
静静等了几秒，没有再听到她的下文，林显福疑惑问道：“所以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无聊的想法而已。”
郁晓青呼了口气，再次沉默。
那样的想法，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开口。
于是，她换了个说辞，用好奇的语气问道：“阿福，你很厉害。
在那次的同学会上，你一个人打倒了那么多凶神恶煞的人……真的，很厉害。”
郁晓青微微侧头，看着他的侧脸，“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体育生？练习生？这些说辞在她的面前似乎都没有太大意义，林显福也差不多玩腻了以前的烂梗了，于是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是系统。”
林显福一脸认真地扯淡道：“其实，我觉醒了‘惩善除恶’系统。只要我打的恶人越多，我就会变得越强。
在遇到那群人之前，我已经打败了几百个跟他们一样的坏东西。
——打倒他们之后，在拳头流下的汗水，就是我努力的证明。”
听到这熟悉的腔调，熟悉的幽默话语。
——她当然不会信，相反。
“噗！”
郁晓青肩头一抖，轻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摇了摇头，感慨道：“阿福……你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跟以前一样。”
林显福耸耸肩，没有解释。
他改变的可太多了，只是不能展示出来罢了。
紧接着，两人又就叙旧的话题，随口聊了几句后，渐渐地，话题聊到了毕业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场将两人直接推至两条平行线上的告白，是一切的开始，亦是一切的结束。
但是，与她一样，林显福已经回想不起来，当时的细节了。
就连当时的心情，至今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也是代表了自己已经与过去释怀的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