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表情，试图挤出一丝自信满满的笑容。然而，那笑容是那么僵硬，仿佛是贴在脸上的面具。他的心里不停地打鼓，像有一面小鼓在 “咚咚咚” 地敲个不停：“等会儿直播的时候，昧着良心夸这产品，粉丝们会买账吗？他们要是发现我在说谎，以后还会信任我吗？”
直播准时开始，林纾强装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对着镜头，声音刻意地提高了八度，说道：
“家人们，今天可给大家带来一款超级棒的产品！就是这个咱们合作的大品牌出品的！”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产品，尽量做出轻松愉悦的样子展示给镜头前的观众。他的眼神却偶尔闪过一丝闪躲，像是害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而且啊，这次给大家争取到的粉丝福利价，真的是超级划算！买到就是赚到！” 尽管内心十分抗拒，每说出一个夸赞的字眼都像是在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但他还是违心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在整个直播过程中，林纾不断机械地重复着 “福利价划算” 这样的话术，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他试图用这些说辞来打动观众下单，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期待着弹幕能像以往那样热烈响应，订单像雪花般纷纷涌来。
然而，屏幕上却只有寥寥几条无关痛痒的评论飘过，像是寂静夜空中偶尔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他的心里越来越慌，手不自觉地在桌子下面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衣领。他偷偷地用袖子擦了擦汗，生怕被镜头捕捉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漫长的直播终于结束了，林纾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身体深深地陷进椅背里，双眼紧闭，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打开后台数据，查看产品的销量。当看到屏幕上那刺眼的 “几十单” 时，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幽深的湖水。这个数字与他和品牌方预期的销量相差甚远，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知道，接下来又要面对品牌方那严厉的问责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然，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亮起，那亮起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是品牌方发来的消息：“林先生，这次直播的销量怎么这么差，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纾盯着消息，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犹豫了好一会儿，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理由，但最终，他缓缓打字回复：“主要是平台流量问题，最近平台给的推荐位少，流量都分散了，
所以产品的曝光度不够，销量才上不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用来搪塞品牌方、保护自己利益的借口。
可此刻，他实在不想承认是产品本身的问题，更不想因此失去这个可能带来丰厚报酬的合作机会。
发完消息后，林纾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
午夜已过，喧嚣了一日的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按下了静音键，沉沉睡去。街道上行人绝迹，偶尔有一辆汽车悄无声息地驶过，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也很快被黑暗吞噬。只余下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孤独地矗立在街头，像忠诚的守望者，守护着这寂静的夜。
林纾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平躺在床上，双眼在黑暗中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直播时那些不如意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涌。他仿佛又看到了弹幕里那些质疑和谩骂的话语，感受到了直播过程中那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还有和品牌方周旋时的种种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刻在他的脑海里。品牌方期待的眼神、自己闪烁其词的回应，以及那高额报酬背后沉甸甸的压力，像一团乱麻，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心烦意乱。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原本就皱巴巴的床单被他弄得更加凌乱不堪。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枕边的手机，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抓起了手机。他机械地滑动着屏幕，各种社交媒体的界面在眼前飞速闪过，他却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只是想用这种无意义的滑动来打发这难捱的时光。
突然，刘杨杨的微博头像出现在眼前。那熟悉的头像让他的手指微微一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不由自主地点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刘杨杨的一张自拍。照片里的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间却透着一丝疲惫和委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要展现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眼底的落寞。照片下面的配文简单而坚定：“清者自清”。林纾看着这四个字，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隐隐约约猜到，刘杨杨可能也遇到了麻烦。
他继续往下翻看评论区，满屏的辱骂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刘杨杨就是个骗子，别再出来恶心人了！”“这种人就该被封杀，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 这些恶毒的话语不堪入目，每一条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仿佛要把刘杨杨彻底淹没。他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刘杨杨在这铺天盖地的骂声中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不过，在这一片骂声中，也有几个不同的声音。“我相信杨杨是无辜的，大家别被带节奏了。”“清者自清，希望杨杨别被这些恶意影响。” 林纾皱了皱眉头，他的好奇心被这几个不同的声音勾了起来。他伸出手指，轻轻点进那几个账号。
点进去之后，他发现这些账号都是新注册的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