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阳沐浴着宁波港，港湾里停泊着十几艘大小不一的海军战船，其中几艘大的海船，有两艘是新建，其余三艘是旧船。大小战船上，火炮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寒光，与波光粼粼的海面互相辉映。
朱和垚看着海船，轻轻摇了摇头。
自郑和下西洋后，片帆不得下海，再到隆庆开关，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清军入关，迁界令下，海事禁绝，中国完美地错过了大航海时代。
后世，为了海事，为了中国海军的强大，先辈们前仆后继，直到 21世纪，才摆脱了海军的孱弱，向海军强国迈进。
海军副总兵张少儒指着大的海船，向朱和垚介绍：
“大人，这是乍浦船厂新造的 2000料大型战船，船长 20丈，宽约 7丈，可容水师 400人左右，两舷各装载配 700斤的短管火炮 20门，船首与船尾各有 3门 300斤的佛郎机炮，适用于海战。”
46门火炮，应该能满足大人的胃口了吧。
“神父，船头的是软帆吗？”
朱和垚指着海船，惊讶地问道。
2000料，相当于 700顿左右，已经是比较大的海船了。
硬帆更适用于低风速的中国沿海，中小船、中近程；但对于远洋航行的大船来说，没有西方的软帆更有效率。
“大人，这是在下的手笔。船体采用盖伦海船结构，也保留了中式硬帆，结实耐用，软帆轻便，适应多种风向。中国的海船，总要走入海洋。”
洛佩斯指着港湾里的战船，得意道。
朱和垚冷冷看了一眼张少儒等海军将领，乍浦船厂主事江存仁一惊，赶紧道：
“大人，乍浦船厂如今能自造各种海船，无论是硬帆还是软帆，无论大小。”
几十年没有建造大型海船，他们不是不会造，而是不能造。至于搭载火炮，战船改装，造上两次便会融会贯通。
“大人，以我军如今搭载的火炮，还有万人敌等，足以远洋航行，战力不输任何的泰西战船！”
洛佩斯犹自兴奋道。
密集的炮火，加上万人敌的近战，配上义军的悍勇，义军水师前程可期。
“大人，如今已经入冬，清军随时南下。大人，不如调我去南京吧。”
张少儒不甘心道。
他虽然升为副总兵，但却是留在宁波，在舟山沿海操练海军。反之，老搭档曾大成却在南京操练水师，纵横长江下游。
一旦清军南下，曾大成立战功，他却只能在宁波港旁观。
“这样……”
朱和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海军可率军北上，驻军于崇明岛，以备清军来犯的同时，占了两淮的盐场。”
淮盐，扬州盐商，大名鼎鼎，朱和垚念念不忘。
至于清军来犯，江南义军也得倾巢而出，全力以赴，应付这一场国战。
张少儒大喜过望，赶紧领命。
“朱毓仁他们，应该到了日本吧。”
心有所思，朱和垚问了起来。
“回大人，半月前，朱主事由海军战船护送，一路北上，由登州入海，经朝鲜再入日本。算起来，应该已经到日本了。”
张少儒的语气中，有许多轻蔑的味道。
得益于迁界令，海军战船北上，整个沿海没有任何清军水师阻碍。想要淮盐，还不是易如反掌。
“大人，琉球国运来了两船硫磺，就在宁波港。等换装了小船，便会运往杭州，交于制造局。”
浙江盐运使鲁又翁补充道。
江南制造局虽然搬去了南京城，但杭州城原来的制造局还在，同样在生产兵器火药，只不过产量变小而已。
“可惜琉球没有银铜，硫磺产量也太少。”
朱和垚摇摇头道：“将硫磺直接运往南京，随水师一同北上。”
宁波虽然开港，但贸易船只有限，除了台湾郑氏、日本朱毓仁，以及琉球商船，还没有其它商船。
硫磺直接运往南京城，也是因为随时到来的战事必需。
一艘战船进港，直奔栈桥，水师将士有人跑了过来，到了朱和垚等人跟前，向朱和垚行礼。
“大人，有荷兰人的商船，要求进港贸易。”
“荷兰人的商船？”
朱和垚一愣。
日本闭关锁国，除了台湾郑氏，与日本海外贸易的只有荷兰。荷兰商船进宁波港，难道真是来贸易的？
“让他们进港。”
朱和垚吩咐了下去。
他举起千里镜，向着港口看去，只见两艘海船，正慢慢进了港口，向着栈桥而来。
“大人，是荷兰人的商船，两艘 500吨的盖伦海船，看样子装的货物不少。”
洛佩斯拿着千里镜观看，向朱和垚介绍道。
荷兰商船进港，在引航船只的带领下，在栈桥停靠，跟着几个金发碧眼的荷兰商人过来，向朱和垚行礼，一串话说下来，果然是前来贸易。
“鲁大人、王大人，安排商船入驻，贸易吧。”
朱和垚点点头道。
随着与琉球荷兰的商贸展开，硫磺的补给，倒是解决了义军火药的燃眉之急。
等与日本的海外贸易展开后，荷兰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市场份额了。
……………………
舱房中，朱和垚正在思虑事情，门被推开，郑明珠在前，李若男在后，二人走了进来。
“你们来了，快坐吧。”
他之所以一路南下，除了视察水师，也有陪李若男出来散心的缘故。
幸好，李若男没有拒绝。
“你们说话，我在外面等着。”
郑明珠说完出去，拉上了舱房门。
二人坐下，朱和垚看着沉默的李若男，轻声问道：“若男，你这一阵子郁郁寡欢的，是因为什么？”
李若男低头不语，朱和垚继续说道。
“若男，你我二人共历生死，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我……”
李若男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是簌簌落下。
“若男，你有你的苦衷，我不逼你。但你要是不想嫁我，我绝不逼你。”
朱和垚看着眼前的空气，悠悠说道：“你心里若是有我，我会等你，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我……我配不上你啊！”
李若男说完，又是泪流满面。
朱和垚懵懵懂懂，李若男顿了顿，这才颤声说道。
“我以前与那个旗人好过，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我不能把最好的自己交给你，我……我配不上你啊！”
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李若男心头一阵轻松。
她不能对情郎隐瞒，尤其是名节这么大的事情。至于朱和垚怎么想，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原来如此！”
朱和垚恍然大悟，他站起身来，来到李若男跟前，把她拉了起来，紧紧抱住。
“谁还没有过去。你多想了。”
朱和垚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挡我娶你。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安，那就给我多生几个孩子吧！”
“多生几个？你以为我是猪啊！”
得到情郎的甜言蜜语，依身于情郎温暖的怀抱中，李若男的整颗心都融化了。
“我是猪啊！我本来就姓朱！”
朱和垚嘴里说着，李若男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二人热吻，李若男浑身乏力，脸上发烫，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外面……有……有人……”
“有人更好！更刺激！”
朱和垚笑着说道，嘴上不停。
“嗯……嗯呢……”
压抑的情感得到了释放，李若男任凭朱和垚的魔手肆虐，气喘吁吁，欲罢不能，不由自主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感觉到李若男的异常，朱和垚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她擦泪。
“我是高兴。”
李若男依在朱和垚的怀中，像是想起了什么。
“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朱和垚点点头：“不要说是一件事，只要我力所能及，百件千件都愿意！”
“不反悔？”
“绝不反悔！”
“那……”
李若男沉默片刻，看着朱和垚的眼睛，轻声说道。
“你要答应我，你要先娶高青，然后再娶我。”
“啊！”
朱和垚吃惊地看着一本正经的李若男，很快明白了过来。
李若男性格倔强，她显然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答应你！”
朱和垚点点头，抱紧了李若男。
李若男是他的女人，什么名分
二人缠绵悱恻，卫士的声音传来，很是不合时宜。
“大人，苏州到了。”
“你是要父亲，还是要老公吗？”
朱和垚亲了一下李若男的嘴唇，笑着问道。
“嫁鸡随鸡，嫁猪随猪。”
李若男低声应着，鬓发散乱。
“继续行船，没有我的军令，谁也不能进来！”
朱和垚说完，抱起李若男，向榻上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
李若男大吃一惊，看到朱和垚火辣辣的目光，很快明白了过来。
反正她这一辈子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自己只能是他的女人，就任凭他为所欲为吧。
她也坚信，朱和垚绝不会负她。
舱房外，郑明珠想要进去，却被卫士阻碍，她不得已，竖起了耳朵，里面压抑不住的男女呻吟声传来，让她一时面红耳赤，赶紧远远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