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最后一天。
宁曦还是没出门，没什么心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这三天的休假里，她除了正常的吃喝，就是睡得昏天暗地，等醒过来，就全身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惊悚片。
也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将她的注意力暂时转移，让她不再想起关于季墨琛的一切，更不会想起，她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这一天，宁曦还是跟以往一样，猫在屋里看惊悚片。
看得眼睛发疼时，往床上一躺。
本来昨天晚上熬夜没睡好，还顶着一个熊猫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在确认了季墨琛不会回她消息，也不会回来之后，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索性手机铃声响不响对于她而言，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她如今心情低落，也不想跟任何人联系。
从下午一点，直接睡到了下午六点。
海城的冬天，夜晚来临得快，她一睁眼，窗外已经是黄昏日落，光线依稀。
宁曦是一个人住。
她习惯一个人住，佣人阿姨，也只是在固定的时候过来，打扫卫生，顺便将家里冰箱的食材备齐，所以，这个时候，整个房子显得空洞而安静。
在床上发了好一阵子呆，期间感觉到手边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没有在意。
说不定是一些骚扰短信。
最近手机上，经常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骚扰短信，她都习惯了。
看着窗外的光线从还能依稀看见云彩，到暗色满天，手边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并不是来了信息，短暂地震动一下，而是长时间的震动——
是有人给她打电话了。
宁曦缓慢而慵懒地舒展了一下筋骨，摸索着手机，也没细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了电话。
摸起手机抵在耳上，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你在哪里，怎么微信消息不看，电话不接？”季墨琛的声音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入宁曦的耳膜。
宁曦的大脑宕机了差不多十秒钟，甚至更长的时间。
等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我什么时候不看你微信消息，不接你电话了？”
明明是他不回她微信消息的。
而且，这两天来，他从来就没有联系过她，现在却是反咬了她一口。
“刚才。”季墨琛的声音镇定，而且，显得有那么一点，胸有成竹。
也是这时候，宁曦忽而想起了刚才手机震动了一下，还有，刚才睡得昏昏沉沉间，似是也感觉到手机震动了。
只是当时睡得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没将这事往心里去。
想到这里，宁曦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手机垂下来，去看屏幕上。
这一眼，倒是让她有些惊诧。
屏幕上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微信消息，都来自于季墨琛。
从下午三点，到现在。
她还忍不住看了微信消息的内容：
【怎么不接电话？我回到海城了。】
【不是说想见我的么？怎么人都没影了？】
【你们科室的人说你这几天休假，现在是在家吗？】
【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开门！】
【你人呢？看到消息，给我回个电话。】
倒数第二条消息。发送的时间显示是四点，两个小时之前。
最后一条消息，发送的时间在十分钟之前。
也就是她刚刚醒过来那时候，手机震动的那一下，接收到的消息。
将手机重新抵在耳边，她舔了舔略微有些干燥的嘴唇，有些尴尬地回答他，“我在家，刚才睡着了，没看到你发过来的微信消息，也没听到你打过来的电话。”
解释完之后，她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地问他，“你现在还在我家楼下么？”
季墨琛在话筒那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补充了一句，“一直在等你。”
宁曦几乎是反射性地弹跳起来，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也顾不上多披上一件外套，撒着脚丫子就往楼下跑。
打开门，除了呼啸进来的凛冽寒风，还有身材高大颀长的季墨琛。
宁曦惊喜得头脑都有些懵圈，呆呆着看着面前那张熟悉而英俊的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当然，口中那句，“你不是不打算回来了么？”硬生生地吞了下肚。
这两天来，她将他不联系她这件事，当做若无其事，根本没往心里去一样，可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有多介意，有多在意。
甚至于，有多难受。
只是，在见到他之前，她从来就不承认自己有那么多感受。
她一直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i要是对方并不愿意与她有太多交集，她也不至于像是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演的那样，难受或者哭哭唧唧好几天，这太丢面子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只要你想见我，我就回来。”季墨琛看了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衣衫，皱了皱眉，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动作轻柔披在她身上。
宁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都开门那么久了，季墨琛还站在门外，连门都没进。
挠了挠头让出一条道来，宁曦招呼道，“先进来说吧。外面冷。”
虽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并不合适，而且，她也不知道应该跟季墨琛说些什么，但毕竟季墨琛已经到家里来了，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
而且，外面零下的气温，对方的外套还披在她身上，也不能让他受了寒。
这并不是待客之道。
是的。客。
虽然季墨琛已经站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微妙暧昧。
起码她做不到。毕竟，她再怎么大大咧咧，归根到底，还是女人，矜持还是有的。
季墨琛并没有拒绝。
他进了门来，然后几乎是顺手关上了门。
厚重的门，将寒凉的空气以及凛冽的风隔绝在外面，也将她跟季墨琛两人关在这个房子里面。
季墨琛脱了外套之后，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毛衣，里面还能看到灰色衬衫的领子。
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灰色衬衫领子上的纽扣是全开的，露出一丝性感的，小麦色的胸肌轮廓。
这样的打扮，正式中，还带了一丝慵懒。很有男人韵味。
也让她身上的温度，倏然急促升高。
宁曦第一次觉得原本空旷的房子，如此逼仄，甚至让她手足无措，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手心紧捏着，攥出了冷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
明明这不过只是稀疏平常的一次见面，明明，在手术中作为主刀医生时，她也从来不曾试过这样紧张。
也是宁曦不知所措时，季墨琛走近她，下一刻，伸出手，几乎是再自然不过地将她抱在怀里。
他低下头，几乎是对准了她的唇，就印了上去。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甚至让宁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唇上冰凉软糯的触感，像是夏天里融化的雪糕。
冰凉清爽，还带着一丝荡气回肠的回味和甘甜，让人迷恋，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热烈。
她瞪大了眼睛，眼神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根本就没想到，对方的攻势来得那么突然，甚至让她猝不及防。
这时候，宁曦觉得她应该排斥，反抗，但是，她一样都没有，只闭上眼睛，默许了对方的温柔攻占。
也是这几天的时间里，她想明白了许多，她对季墨琛，是喜欢，或者说更深一层，是爱。
包括这几天的难受以及压抑情绪，都是因为爱而不得。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难受，所以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而现在，也等同于给了她一个不必再爱而不得的机会，所以，她到底还是选择了抱紧季墨琛。
她不愿意再去感受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
季墨琛开始，吻得轻柔，小心，如蜻蜓点水，生怕让怀中人感受到冒犯以及局促不安。
直至感觉到宁曦的回应，从刚开始的僵硬麻木，到最后的热情迎合。
他才终于放开来，将这个吻渐次推向奔放热烈。
两个人难舍难分，披着的外套无声落在地上，也无人去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唇才分开。
季墨琛依然是抱着她，两人的姿势，亲密无间，像是一对相恋了许久的恋人。、
等荡漾的心神平静下来，思绪也拉拢回体内，宁曦抬起头，还是将刚才没问出口的话，问了出口，“你不是不回来，也不想跟我联系了么？”
季墨琛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哪里说我不回来，也不想跟你联系了？没有的事，你这个脑袋里面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想法？”
顿了顿，季墨琛又补了一句解释，“之所以没联系你，就是在飞机上。我当时在国外，参加一项专家会谈，回来的路上，自然要耽误一点时间。”
宁曦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字眼，“在国外参加专家会谈？”
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你这几天不在医院并不是离职，回京都，而是去国外参加专家会谈？”
季墨琛神情温和，但笃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没有说离职回京都，事实上，也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你是听谁说起我要离职回京都这些事？”
季墨琛神色间明显有几分不解。
“是听同事们说的，前几天不是有京都那边的人来找你，然后就传出来你要离职回京都的事情了。”
想了想，宁曦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打听到的，也说出口，“还有就是，我让星辰委托顾临砚打听了，你不是也跟他说，要回京都？”
宁曦的思绪有些乱。
很多事情错综复杂都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团理不清楚的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