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衔见文辰尧陷入混乱，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木行歌木神医的徒弟。”
文辰尧扶额：“你可以只说这一句的。”
“是。”
文辰尧听完后，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想着以后有机会遇上了聊几句。
他最近忙着举办每年的祈诗会，这是从謩朝传下来的老规矩，每年殿试完后一个月，就会在宫中举办宴席，邀请榜上之人以及民间才子。
祈诗会有助于发现人才，文辰尧也就承袭下来。
但按照以前的规矩，这些都是交由皇后操办，自皇甫恪继位，宫中没有皇后，他就交给了文辰尧来办。
于是文辰尧连续办了几年，现在得心应手，他想创个官职找人来操办，都被苏衔上书说不如他亲自来。
现在离祈诗会还剩不到半个月，名单已经拟定，只剩下一些细节需要处理。
文辰尧从举办祈诗会的畅音阁出来，天色就已经黑下来。
每日被困在这宫里批折子，文辰尧早就厌烦了，畅音阁离宫门近，他屏退左右，换了身便服，直接溜出宫去。
亲自溜出去之后文辰尧才明白，为什么皇甫恪老是想着往外跑。
那皇宫就不是人待的。
出了宫之后，京城里好玩的就多了。
原来文辰尧不感兴趣的，一溜出来就感兴趣了。
“这是什么？”文辰尧走到一摊子边，摊贩用布铺在地面上，布上面放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
摊贩说道：“客官，这可是产自南海的瓷器，来一个？”
文辰尧蹲下来，看了看手上拇指大小的类似葫芦的小配饰，问道：“这个多少钱？”
“二十文。”
“啧，这么个小玩意儿，就要二十文？”
文辰尧还没开口，边上一过路的行人就停下来，看着他手里的配饰。
摊贩不高兴了，朝那人说道：“这位客官，你又不买东西，干嘛妨碍别人买啊。再说，这可是上好的南海瓷器。”
那人却笑起来，在文辰尧边上蹲下：“还南海瓷器呢，这还不如我家隔壁王奶奶的手艺。你说南海就南海？那我还说是东敖的呢。”
“你你你……”
文辰尧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小东西做工表面看上去精致，实际上确实只是粗制滥造，不过寻常百姓也看不出个好歹来，二十文其实也不算太贵，摊贩也就赚点小便宜。
见文辰尧低着头似乎感兴趣，那人瞥了他一眼：“喂，你不会真上当吧？”
摊贩没好气地赶人：“去去去，你不买还不让别人买了？”
“嘿，我就看不惯你骗人这样，怎么，非要我在这里扯着嗓子喊，让别人都知道你卖假货？”
来着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眼看着就要和摊贩吵起来。
文辰尧无奈地制止两人：“好了，我还在这呢。二位要吵去边上没人的地方吵。”
摊贩冷哼一声，赶紧赔笑道：“哎呀，客官莫要被这种人扰了兴致，这样吧，十五文，我再送客官两块手绢，一起包起来送给夫人，如何？”
“我没成亲。”文辰尧似笑非笑地看着摊贩。
“额……啊哈哈，送给家中女眷也行啊，小孩子也会喜欢的……”
文辰尧笑着摇摇头：“都没有呢？”
“啊？”摊贩傻眼了，而后不确定地看了文辰尧几眼，眼里莫名浮现一丝同情，“既然这样，客官，这东西就十文钱卖给你吧。”
文辰尧：“？”
他还没还价呢，说了三句话，这人就自己降一半价钱啊？
文辰尧狐疑地看了眼手里的小配饰，反正他原本也不在乎买不买，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还是十文钱买了下来。
边上那人还蹲着没走，见状笑道：“你还真上当啊。”
文辰尧看了他一眼，那人挺年轻，还不到二十，穿着锦衣，服饰上绣着复杂华丽的纹样：“出来玩，买的不就是兴致。管他东西好不好呢。”
那人若有所思，站起来：“这位公子倒是好雅兴。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知晓公子姓名？”
“石榴。”
“……嗯？”
文辰尧也站起来，拍了拍刚才沾到的灰尘：“姓石名榴，很奇怪吗？”
那人被噎了一下：“那，那表字呢？”
“君安。”
那人终于点头说道：“君安好名字啊，一世安康，一听就……”
“咳咳，公子还未介绍过自己吧？”文辰尧赶紧打断他的话。
“我？哈哈，我叫秦风。还没取字。”
“秦风？秦公子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么还来这里和小摊小贩吵嘴？”
秦风耸耸肩：“石公子这是什么话，谁说家里有钱，就不能讨价还价了？”
文辰尧笑着摇摇头：“你这是讨价还价吗？你是直接拆人家台啊。”
“我早就看不惯这人，天天拿些破烂骗别人说是什么上好的瓷器美玉。他要真有这些东西，至于还没个店铺嘛。”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不这样说，哪卖得出去啊，再说，我也没有开天价吧？”那摊贩翻个白眼，朝秦风扔了个石子，“去去，别在这里碍着我做生意。”
“诶，你你你……”秦风气得挽袖子，似乎要再蹲下和摊贩理论。
文辰尧赶紧拉住他：“秦公子，虽然现在天色已晚，路上没什么人，但要是闹大了也不好。”
秦风“哼哼”一声，转过头没说话。
文辰尧转而又看向摊贩：“小哥，我看你也挺年轻的，怎么就用这种手段做生意呢。”
“呵，你们是有钱人家公子，什么好话都让你们说了，谁来管我们死活。”摊贩也冷哼一声，似乎很不满，“我就靠这点小手艺过日子，哪比得上那些开铺子的。连点本钱都捞不回来。”
秦风一听又说道：“本钱？你这一个就卖二十文，我看你本钱连五文都不到吧？”
“那又怎么样？公子不会觉得我这所有东西都能卖出去吧？”
“你……”秦风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
文辰尧低头看了看，小摊上还有十几个类似的配饰，都做成不同的形状，虽然粗糙，但创意和色彩倒不错。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文辰尧问道。
“我叫柳青，都是我跟爹学的。”柳青说道。
文辰尧沉思了一会儿，秦风好奇地问他：“怎么，你不会想都买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