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扣下扳机，枪口喷吐出火舌，子弹撕裂黑暗，朝着尸潮密集的区域倾泻而去。但我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射偏了！
我的手在抖，整个手臂都像被冻住了一样，每一发子弹都偏离目标，没能击中那些疯狂扑来的怪物。
它们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根本不像是慢吞吞的行尸走肉，反而像是一群捕猎的野兽，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我们的防线。
“该死的，冷静点！”老张在我身后怒吼，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但他的声音已经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淹没。
轰——！
炮火在前方炸裂，泥土、血肉和焦臭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我干呕了一下，胃部翻腾得厉害。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燃烧后的恶臭，混合着腐烂的血液，像是死神在吐息，每一次深呼吸都是折磨。
“保持射击节奏！别乱射！”旁边的士兵厉声提醒。
可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它在颤抖，腿也在发软。那些东西，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扑过来，它们狰狞的脸孔、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组织、滴落的腐臭黏液……太近了！它们太近了！
砰砰砰——！
我的步枪哑火了。
卡壳了？！
“操！”我咒骂一声，双手慌乱地调整枪膛，但耳边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我猛然抬头，看见一只丧尸已经跃上了掩体，锋利的指爪正朝着我的方向扑来！
“啊啊啊——！”我大吼一声，近乎是本能地抬起枪托横挡。
砰！
一声巨响，丧尸的头颅在半空中炸开，脑浆溅了我一脸。我怔了一秒，才意识到是老张开的枪，他站在我身旁，面色冷峻，嘴里叼着一根皱巴巴的烟。
“集中精神。”他吐出一口气，迅速换上新弹匣，“你要是死了，我可没时间帮你收尸。”
我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地把卡壳的步枪修复，但手上的汗水让金属滑腻无比，几次都没能准确插入弹匣。
我咬紧牙关，心跳快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前方的尸潮仍在冲击，密密麻麻的怪物正翻越倒塌的尸体，向防线发起新一轮冲锋。
“高爆弹！全员切换高爆弹！”
指挥官的怒吼在耳机里响起，所有士兵立刻调整弹种。
前方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吱——”
那是无数腐烂的肢体在泥泞中移动，骨骼在承受巨大冲击时互相碰撞，发出的低沉摩擦声，如同地狱恶鬼的低吟。
它们的速度更快了！
“提高射角十五度！”机枪手们迅速调整枪口。
轰——！
火光吞噬了一切，高爆榴弹在尸潮中炸开，震耳欲聋的冲击波撕裂黑暗，将数十只丧尸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扭曲的残肢被冲击力抛上天空，化作血雨洒落在泥泞的战场上。
但……它们没有后退！
它们在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毛孔炸裂般的恐惧席卷全身。
“它们不会停下来的……”我喃喃道，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怪物层层堆叠，如潮水般向前推进，我们的子弹能杀死它们，但杀不完它们！
机枪塔继续咆哮，子弹横扫一切，士兵们不断填充弹匣，防线上的武器几乎进入超负荷运转。
可即便如此，尸潮依旧涌动。
“他们在后撤！”狙击手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
“什么？”赵磊皱眉，“丧尸什么时候学会撤退了？”
战场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尸潮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最前排的丧尸突然停止了冲锋，开始缓缓后退，隐入黑暗之中。
它们在……后撤？
空气变得死寂，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它们……在调整战术。”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大脑，我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
它们……在学习。
“全员，警戒！”指挥官的声音沉稳而冷酷，“它们下一波的攻势，会更猛。”
远方的黑暗中，那些幽绿色的眼眸闪烁着寒光，像无数狩猎的野兽，潜伏在废墟与尘土之间，等待着下一次的扑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气息，混合着金属与血腥的味道。
我们蹲伏在防线后方，身后的装甲列车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炮口依旧对准前方的黑暗。
引擎的低鸣回荡在耳边，伴随着士兵紧张的喘息与武器上膛的声响，构成了一种压抑的战前交响。
“准备弹药！”指挥官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虽然低沉，但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紧张。
没有人回应他，但每一个士兵都下意识地检查了弹匣与武器，他们的表情麻木而冷硬。
但我清楚，这次不同。
战壕前方的尸潮并未像过去那样毫无章法地冲锋。它们的行动，不再是单纯的杂乱无序，而是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规律性。
那些游荡在黑暗中的影子正在重新排列，形成一道道隐约可见的阵型，仿佛是一支列阵待命的军队。
“这不对劲。”我低声说，声音有些发颤。
手指紧紧攥着步枪，冷汗已经浸湿了手心。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直接撞开我的胸腔。
以前的丧尸只会成群结队地扑上来，被子弹和炮火撕成碎片。但现在，它们竟然学会了……战术调整？
“老张，你看到了吗？”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老张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双眼死死盯着远方，目光锐利而凝重。他身上那种一贯的冷静，此刻也被动摇了些许。
“这不像单纯的尸潮。”赵磊低声说道，“它们分成了几股，看起来像是在……布阵。”
布阵？我猛地吸了一口冷气，顺着赵磊的视线望去，顿时头皮发麻。
炮火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黑暗中的尸潮如同海啸般冲来。
中央部分的尸潮依然是数量最多的，宛如一道黑色的浪潮，静静地潜伏在夜幕之下。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压抑而诡异，仿佛是在等待某个不可言喻的信号。
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尸潮的两翼。那些零散的小股丧尸竟然呈现出一种类似“骑兵包抄”的态势，悄然游走在战场边缘，动作诡谲而迅捷。
它们不像主力那样密集，而是散开成弧形，仿佛在寻找突破口。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最前面那是什么东西？”高翔突然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惊恐。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心脏狂跳不止。
在前线最靠近我们的位置，有一些单独行动的个体。
它们与普通丧尸截然不同——身形瘦长，骨骼外露，四肢扭曲得仿佛随时会折断。它们低伏在地面上，像极了狩猎的野兽，每一步都带着可怕的爆发力。
它们静静地潜伏着，没有盲目地冲上来，而是等待时机。
“进化体……”老张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它们不是普通丧尸。”
“它们在包围我们。”赵磊低声说道，目光没有离开瞄准镜，“这是一场围猎。”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经无法抑制。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些原本该是无意识游荡的尸群，现在竟然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在进行包抄与围困。
“指挥部！你们看到了吗？”无线电中传来观察手紧张的汇报声。
片刻后，指挥官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虽然依旧低沉，但明显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确认目标。尸潮正在进行战术分割……它们似乎有了某种作战方式。”
“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我对丧尸的认知。如果它们能够形成战术，那么人类的防线还能撑多久？
“全员注意！”指挥官的命令再次传来，“即刻进入一级战斗状态！所有火力集中掩护前线，不要让它们突破防线！”
士兵们开始行动起来，武器的上膛声此起彼伏，弹药箱被迅速打开，机枪架设到位，瞄准远处的黑暗。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紧张。
“机枪手覆盖两翼！狙击手集中火力清除最前排的特殊个体！火炮组待命！”
轰！
第一枚炮弹从后方战壕发射而出，拖着橘红色的尾焰，精准地落在尸潮中央。瞬间，爆炸掀起了一片血肉横飞的风暴，无数尸体被炸成碎片。
“它们动了！”赵磊低吼。
尸潮开始进攻！
主力部队轰然向前，黑暗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它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毫无章法地冲锋，而是呈扇形散开，逐渐压缩着我们的火力覆盖面。
同时，左右两侧的游走丧尸也在迅速前进，它们并没有直接扑向我们的阵地，而是不断试探，试图找到我们的防御薄弱点。
最前方的那些特殊个体开始行动了。它们四肢伏地，动作灵活得像猎豹，猛地跃起，朝着我们的战壕疾驰而来。
“狙击手，优先清除前排个体！” 指挥官怒吼道。
砰！砰！砰！
狙击枪的枪声划破夜空，子弹精准地贯穿了几只突进的怪物，它们的头颅瞬间炸裂，黑色的血液溅洒在泥土之中。
但仍然有漏网之鱼突破了狙击火力的封锁，它们正在冲向我们！
“开火！所有人开火！”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稳定住步枪，瞄准一只高速扑来的怪物，扣动扳机。
砰！
子弹射中了它的肩膀，但这家伙只是微微晃了一下，下一秒，它竟然猛地跃起，朝着我们这边扑来！
“卧倒！”老张一把将我拉下掩体，一只怪物直接扑到了我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利爪狠狠抓进沙袋里，撕开了厚厚的防线！
“操！它们会跳了！”赵磊一脚踢开那只怪物，抬枪就是一梭子，将它的脑袋彻底轰成烂泥。
“继续射击！不要让它们突破防线！”
但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左右两侧的丧尸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我们侧翼！
“它们在包围我们！”有人惊恐地大吼。
“所有人，收缩阵线！机枪塔调整射击角度！”指挥官的声音冷静而果断，“快！快！”
我回头看去，机枪塔的炮口正在缓慢转向，试图压制左翼的尸潮，但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跃起，狠狠地扑向了机枪手！
“危险！”我几乎是本能地喊出了声。
但已经太迟了。
那是一只体型远超普通丧尸的怪物，浑身布满腐烂的肌肉组织，暴突的筋腱如钢缆一般绷紧。它的双腿粗壮得不成比例，显然经过了强化，每一次踏地都能在泥泞的战场上留下深深的凹陷。
机枪手刚刚察觉到危机，甚至还来不及转头，那怪物的利爪便已经撕裂了空气，带着风压狠狠地斩下！
嘶啦——！
鲜血喷溅，惨叫声在枪炮的轰鸣中戛然而止，机枪手的半边身子被生生撕裂，碎肉和内脏洒落在钢铁战壕内壁，炽热的血液顺着机枪架流淌下来，在冰冷的金属表面凝结成一滩黏稠的血泊。
他的头颅无力地向后仰倒，双眼仍旧睁大，死不瞑目。
但战斗没有给我们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
失去操控的机枪塔开始剧烈晃动，枪管被怪物的冲击力撞歪，原本精准的火力压制瞬间失效，防线的左翼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地带——尸潮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猛地扑了上来！
“该死的！”赵磊怒吼着扣动扳机，但子弹像是打进了泥沼，根本无法阻挡它们疯狂的步伐。
“火力覆盖出现空白！左翼崩溃了！”有人绝望地高喊。
“我们要顶不住了！”
前方的战壕开始被尸潮填满，那些怪物前仆后继，哪怕被机枪撕碎，残破的肢体依然在地上扭动、爬行，试图突破最后的防线。
我双手死死地握住步枪，食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身旁的老张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声音在混乱中如同雷鸣：“快跑，他娘的，快跟我来，不想死就跟上我！”
“全员撤回第二防线！”
指挥官的声音在无线电里炸响，那一刻，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身奔跑。
但尸潮没有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时间！
就在撤退命令下达的瞬间，尸潮的主力突然猛冲而出，数量庞大的丧尸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速度骤然提升，四肢像是弹簧一般猛地绷紧，向我们的战壕扑来！
“操！他们冲过来了！”
“快撤！别回头！”
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些怪物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更快，冲锋的尸潮带起了一阵腥臭的狂风，带着腐肉和污血的味道，令人作呕。它们的嘶吼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令人头皮发麻。
“火炮组！”指挥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透着果断的杀意，“轰炸我们的第一道战壕！”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我身后骤然炸开。
高温的气浪冲击着我的背部，整个大地都仿佛被掀起了一层，泥土和残肢被炸上了天空，燃烧的焦尸像雨点一样洒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烧焦的腥臭。
无数尸体在烈焰中炸裂，鲜血混合着泥土，形成了地狱般的景象。
但我们顾不上回头看。
我们拼命奔跑，穿越弥漫的烟雾，朝着第二道战壕撤离。
耳边依然回荡着尸潮的咆哮，它们被爆炸撕裂，被烈焰吞噬，但它们的吼叫中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