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让贾政道交出兵符，是不想副元帅一人能号召赵州边境所有兵马！”
公孙赢感慨道。
魏室更喜欢用文人去制衡武将。
“副元帅现在应该立刻写奏疏一封去梁京。”公孙赢说道，“陈明贾政道发兵的利害，不出问题倒也罢，出了问题，至少副元帅可以不必担某些责任。”
“嗯。”慕容云点了点头。
得知贾政道调集兵力去平城，他并不愤怒，至少看起来非常平静。
征战已有十年的慕容云，在战场上什么突发情况没有遇到过？
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局瞬息万变。
很多时候，坑不是敌人挖的，而是自己人。
不过这种事，接受了事实，但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去梁京搞事情，为自己撇掉一些责任，是一个在官场上混的人，最基本的操作。
当然，慕容云在弹劾贾政道的时候，顺便给贾政道本人写了一封建议信：不要乱动。
读慕容云的信的时候，贾政道顺便拉了个屎，顺便就擦了屁股。
然后，贾政道就开始动员朝歌城的兵马。
别误会，贾公并非要马上梭哈，而是调集数座城池的精锐准备围攻李彦，等打得差不多了，领导就该出手了。
那画面，贾政道已经为各城参将都想好了：你们与缺粮少衣的夏军随便打一万个回合之后，我带着王师前来，再与夏军血战一会儿，大获全胜！你们看吧，我早就说夏主的军队不堪一击！
十二月二十三日，正在大营里给姬清颜写信的李彦，突然接到了来自江宁的奏疏。
不是别的，还是因为陆康在徐州突杀平民一事。
这件事在江宁影响非常大。
李彦叫来刘文静，询问此事。
刘文静是这么说的：“徐州那边传的的确很多，甚至民间传闻也不少，陆康的骑兵拿着刀，到处追赶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还提着人头去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炫耀。徐州经济特区有传闻，陆康从小就有病，说他小时候每天都要杀一个人，不杀会发狂！”
“杀完之后，还有把脑袋砍下去，就是从断裂的脖颈处吸血！呲溜呲溜！哎呀好家伙！双眼通红，那一整个人，就是一……”
“说重点！”李彦打断了刘文静的话。
刘文静顿了一下，有些惭愧，整理了一下继续说道：“每天都得杀一个人，吃半个脑袋，长大了胃口越来越大！每天杀十个！有时候晚上还加班！胃口嘎嘎好！当然，这些不是臣说的，是徐州民间说的！”
“他们说现在陆康又犯病了，以前男人也吃，现在不行了，现在必须吃女人，还是处女！必须得是处女！那血喝的叫一个爽！哧溜哧溜……”
李彦一把将桌案上的纸揉成团就砸了过去。
“哎哟……”刘文静本能拿手挡了一下。
“再不说重点，朕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陆康派他的骑兵，到处追杀平民！”
“消息保真？”
“是这么说的！臣觉得陆康的丧心病狂症发作之后，是干得出来的！”
李彦沉默下来。
这已经是收到的第一百封弹劾陆康的奏疏了。
可以说，现在江宁上上下下都在声讨陆康在徐州的行为。
至于陆康到底有没有杀平民，这是一个非常具有争议性的事情。
甚至牵涉到人类哲学问题：杀一个人救五个人，还是杀五个人救一个人？
这些奏疏，李彦不得不重视起来，因为里面甚至有右相的奏疏。
宋濂倒不是直接弹劾陆康，宰相也没有必要弹劾一个边帅。
宋濂是将目前江宁百官，包括地方官员们关于对陆康的意见做了一个汇总。
从经济到苏常，都有不少官员认为陆康杀平民是在毁掉大夏的根基。
倒不是这些官老爷心善，而是民间已经确信陆康在徐州的恶行。
民间一旦确信了这件事，那么必然影响民间联合抗魏。
要知道，以大夏的治国方式，各个阶层其实都通过产业联合起来了。
最典型的就是商人群体，无论是大商人还是小商人，他们在调配物质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们是接受不了自己服务的对象去杀平民的，因为他们自己就是平民。
一部分大商人可能已经依附权贵，脱离了平民的范围，但给前线调运粮食的人却只是平民。
就像魏国和晋国绝不会在战争的时候随意杀自己的士兵一样，因为魏国和晋国不仅仅前线需要士兵，后勤也需要所谓的后勤兵来运输粮草。
当然，也有人不信邪。
例如坚定的主战份子杨宁，他在奏疏里表达了这都是魏国细作的诬陷，魏国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除掉我大夏东线主帅。
杨宁字里背后的意思很简单：就算陆康杀平民，也是为了威慑，杀一些不会有影响，这完全是为了大局。至于那些平民嘛，他们很难联合起来，所以不会出什么大事。只要对抗魏局面有好处，可以做任何事情。
李彦又问刘文静：“这件事会不会是魏国细作造谣呢？”
“绝对不可……”刘文静话刚说出口，立刻意会过来，顿了一下，笑道，“陛下英明，这就是魏国细作重伤我东线主帅无疑！”
“魏国细作竟然如此卑鄙，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李彦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你倒是直接跟朕说啊！”
“很简单，在江宁抓几个魏国细作出来，拷打一番，让他们招供这件事就是魏国造谣，很快就会平息。”
李彦顿时笑了，你看，刘文静打仗那是一盘狗屎吗？
那是一坨狗屎！
可要解决内部人员问题的时候，脑子转的就快了。
“能抓到魏国细作？”
“能，陛下，您忘啦，臣这里都有预备名单呢！”
“好好好，这件事，你去办，朕不想再听到那么多声音！”
虽然不想帮陆康，但刘文静还是得去做。
恐怕杨宁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只不过杨宁手里没有刘文静这种专业的情报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