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卿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了将我找出来，故意和宁娘子成婚，只因为当初我说的话，所以你才会选择她对吗？”
薛恒眼神暗了暗。
“怎么做了不敢承认吗？”
“有部分原因...”
“你承认就好，难怪当初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你会和赵家的那位小娘子成婚...”
包灯呛声道：“陛下不会让他们在一块的。”
白泽西指着薛恒问包灯，“他是谁？”
“他是薛恒，他的母亲是长公主，即便如今不怎么出来活动，难道还能左右不了自己亲儿的婚事？你问问自己，你信吗？”
包灯看了看薛恒，想要反驳，但是发现自己确实反驳不了。
“即便局势不可逆，可若是他薛久之想，难道还会有办不成的事情？”
“这满长安城谁人不知赵家娘子痴迷薛家郎君久已，谁人不是将两人视为一对？若是没有他，”白泽西指着薛恒，道：“薛久之的默认，赵家娘子真的就能这么些年一直紧追不舍？若没有他薛久之的允许，长安城中能流出赵家娘子痴迷于他的流言这么多年？”
“就凭他，这个最为乾康帝喜爱的侄子，大理寺少卿，自小便就在宫中生活，太子身边伴读，乾康帝身边出没的薛久之，他能控制不了这些？”
“不过区区流言......无能为力？”
“可笑。”白泽西嘲弄的摇摇头。
“你是在骗自己，还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包灯心里明白，他说的没错，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除了住在里头的几位，不，即便是里头的几位怕是在手段上也不一定比得上。
“你们的那个陛下最要面子，他可还欠着薛家一个人情，若是他不愿，只要长公主稍微透露一下意愿，乾康帝还能不给这个人情？”
他说的没错，不过如何，特别这还是皇帝的人情。
若是欠的久了，日久天长的这人情怕是还得变了质。
恩情，恩情，夹杂了权力味道的人情，怕是五味杂陈的很。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恩情还是当初长公主果断拍案支持乾康帝上位得来的。
即使一开始乾康帝并不是最有力的一位，即使有了先太子的属意，仍旧艰难周旋于朝堂旋涡之中。
毕竟当初太上皇心中对于当今一直都十分不在意。
所以乾康帝能够成功夺得最后的胜利，除了太子留下的部分势力以外便就只有长公主的支持。
可以说是没有天时地利，便就是人和也很是勉强。
也许一开始乾康帝也念着自己这位姊妹帮扶的情意，时日久了，下位者的身份转换成上位者后，原本的恩情怕是也成了珍珠堆里的沙砾，碍眼的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是皇家也避免不了这种念头的滋生。
人性的阴暗，总是在暗中爬行。
上位者的想法，仰望者总是无法共通。
他们的思维，普通人也无法理解。
看着不吭声的薛恒，白泽西嘴角向下一撇，细长的眼角，讽刺的意味倾泻而出。
“声名赫赫的薛少卿也不过一样的沽名钓誉，虚伪，没想到为了抓到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竟然连一个无辜女子的婚姻，闺誉也可以随意处置，果然不愧是乾康帝教出来的'上、位、者',”白泽西看着想要插嘴的包灯，还有无动于衷，连眉角都不曾抖动一分的薛恒，冷声喝道：“怎么？薛少卿是不想承认，还是想说自己没有存了利用宁娘子的心？”
白泽西讽刺意味十足的话音刚落。
薛恒微微抿了下嘴角，眼底极细微的波动划过，无人发现。
确实，不管如何，一开始他确实存了利用的心理，白泽西并没有说错。
只是如今的结果和一开始预设的结果有些偏移而已，很快他就会将一切归回正道。
薛恒不说话，一旁的包灯却急了，“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我当然懂了，起码我不会将自己未来陪伴一生的妻子当做诱饵。”
宁娘子是诱饵？
周围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纷纷面面相觑，心中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包灯环顾着周围人面上的神情，心中一沉，今次这话传出去，他家少卿的名声怕是更差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包灯瞪着对方，大声呵斥，“宁娘子是被你们从公主府上截走的，如今我们是过来救人，不然谁耐烦管你们这什么浴火教的屁事。”
瞧着包灯气急败坏的模样，白泽西从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你要不然问问你身边的薛少卿？”
“什么意思？”包灯皱了眉头。
他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难道他家薛少卿还能未卜先知？
若是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早早将危险排除在外，反倒是要折腾这么一大圈。
“你还不懂吗？”白泽西瞧着面前这些人，嘲笑不已。
“还不懂？你好歹也跟了薛恒这么久，到了这会居然还看不清局势？真是蠢的可以。”
“你！”别的他认了，说他蠢，这个忍不了。
“罢了，我就再做个好人，反正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白泽西放松着肩膀，慵懒的双手搭在马鞍上，
“公主府上的老人皆是退下来的老兵，即便是常年跟着待在郊外别院护卫长公主，即便许久未曾回到城里，难不成真因为时间紧促真就忙不过来，需要采买仆人？”
难道不需要？包灯眉头皱的更紧了。
“也太小瞧一个世代传承的家族底蕴了，太小瞧长公主一手调教出来的这群老仆了。”
“只可惜我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终究是一叶障目，明明那么明显的破绽，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天助我也，”白泽西看向薛恒，“却没有想到不过是薛少卿的请君入瓮罢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到他都开始洋洋得意上了，结果没有想到这都不过是薛恒想要他看见的而已。
还以为他这次能够终于走在对方前头，却没有想到，还是棋差一着，进了对方一早便就设计好的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