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装？”罗杰被老高的提议惊得一愣。
“当然，简单得很。”
老高缓缓道来自己的计划。尽管绑匪的要求荒唐离谱，但为了儿子的安全，他只能暂时假意答应。
问题是，博物馆的藏品，无论真假，全都登记在册，且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碰到这些东西。
尤其是二十多年前，那件事之后，他这辈子基本与馆藏文物无缘了。
可如果连东西都弄不到，绑匪的要求又该如何满足？
万一最后海关没察觉，直接把赃物放出去，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
老道士跟着点头附和：“确实，进展比我想象的顺利。”
“小罗兄弟，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这批货是高仿，绝对能骗过那女人的眼睛。”
“怎么？东西有问题？”
……
“三天后，在我跟他相亲时见面的街角交货，具体地址在这里……”
对方的神色明显变了，看来这老哥实力不容小觑啊。
三人在古董店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甄老板终于将货调了过来。
“完整的？有，但没有证书，也开不了发票。”
未来文物交易政策只会收得更紧，文物警察越来越多，盗墓贼手里的货源也会越来越少。
老高的解决方案，只有一个——骗。
但现实情况，为什么和他们之前讨论的完全不同？
老高拉了拉罗杰的衣袖，小声说道：“照现在的形势，想要真品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真能弄到能交易的青铜器，买来收藏倒是不错的选择。
罗杰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金镶玉的大碌带。
这店主不愧是皇城脚下做古董生意的，恐怕祖上真是镶黄旗的贵族，否则哪来的这份底蕴？
“成了！”
“等我们安全出境，再放人。”
“没问题，就是……三天，会不会太赶了？他们能准备得过来吗？”
邹天师心里腹诽，这时间也太紧了，连造假的余地都没有。
“人还关在酒店里。”邹天师随口编了个理由。
“我前夫到现在都没再婚，高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他要是没了，老高家就断后了。就算要坐牢，当爹的也得先把古董交出来。”
等罗杰跟着老高到了“大仁古董店”后，才发现货物已经打包好，四个大木箱，包装严密。
但这样直接交出去，以他对绑匪的了解，对方肯定会起疑。
这里不仅有高仿，还有精仿，甚至还有可以正常交易的青铜器。
甄老板一边和老高寒暄，一边回答罗杰：“这批货绝对没问题。”
邹天师看着比莉刘阴沉的脸色，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比莉刘显然有分寸，知道外面不是谈事的地方。
“你也帮忙看看。”
不知怎么的，罗杰忽然觉得老高脸上的笑容，透着点神秘。
老高必须得让这些文物先落到自己手里，再想办法找个合适的借口。
甄老板随口提了一句：“当年万历皇帝穿龙袍时，腰上就系着这个。”
实在不行，就让老道士反手举报，把人直接送进局子里。
至于馆长的角色，老高已经想好了人选——他的老兄弟，正好客串一下。
罗杰大脑高速运转，试图理清楚眼下的局势。
“真的能交易？”
但问题是，人是自己从临安带来的，就算真出事，他也得把人带回去。于是邹天师赶紧拉着对方，快步离开博物馆。
正好也能借甄老板店里的古董，冒充馆藏文物，混过这一关。
甄大任，曾在十三陵博物馆工作，如今在京城经营着“大仁古董店”。
“就在这儿看看吧。”
罗杰认可了老高的主意。
三天时间，确实太赶了。
“当然可以，我这做生意讲究诚信，哪能糊弄人。”
“这可是流传有序的收藏品，还带证书呢。”
罗杰觉得，这样一来，老高的计划成功率又提高了几分。
可问题是，一个文物大盗的丈夫，时隔二十五年又弄到一批文物，难道那些管事的人全都睡着了吗？
至于“儿子”这个角色，他倒是可以客串一把。反正绑匪那边有邹天师这个内鬼，只要不露馅，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比莉刘拿出地图，指了指交易地点，可邹天师压根没心思细看。
“那件事——绑架他儿子换文物的计划，他们答应了。”
等两人上了私家面包车，她才低声告诉邹天师。
会议室外，邹天师瞧着神采飞扬的比莉刘，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这女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去，这谁敢要啊。”罗杰一听甄老板的话，心里有数了。
“八折……那有完整的器物吗？”他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对了，邹总，我儿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罗杰帮老高掀开第一个木箱的盖子，箱内的东西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甚至在他去潘佳园之前，他对这事的看法也是一样的。
盒子里装的东西，他认识，分明是商晚期的青铜豆残片，大小不过巴掌大，却开价一万八。
哪怕给他三周时间，他也能托马老师的关系，在燕京找个靠谱的作坊，专门做几件以假乱真的高仿货。
“好家伙，这套娃的手段是真绝！”
“这可是我们祖传的，几十年前就在文物商店登记过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比莉刘突然改了口。
如果说是他自己愚蠢，判断失误，那罗杰又算什么？
很快，邹天师想通了。
要不是卧底生涯让他见识了各色人等，这会儿他非得站出来破口大骂不可。
“东西应该没问题，但我得先做好准备，万一有个闪失，赔不起啊！”
“老高，你要的货在这里了，是现在就看看，还是拿回去慢慢研究？”
“行，那我瞧瞧。”
这女人……真是变态！
最好想个复杂点、烧脑点的方式，让绑匪去琢磨交易的合理性，而不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文物真假上。
“那就好，我本想见见他，拉拉感情牌，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什么成了？”
邹天师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他要去潘佳园，找个熟人，买几件真假掺半的货糊弄过去。
“你要不？”
罗杰看着甄老板拿出来的青铜碎片，心里犯嘀咕。
他心里的解释是——
绑架了博物馆馆长的儿子！
所以馆长愿意拿馆藏文物来换自己儿子的命，也就是罗杰扮演的这个角色。
他反应过来，老高的意思大概是用假货糊弄过去，但这风险不小啊，一旦露馅怎么办？
“哎，没想到这么顺利。”比莉刘感慨了一句，神色间透着几分得意。
这种带证书的东西，升值潜力可不小！
可问题是，那地方能有高仿吗？
怎么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跑潘佳园来买货吧？
“真的吗？”罗杰忽然笑了笑，“不过你这大碌带上的翡翠、宝石，怎么看着都是塑料的啊？”
“你居然看出来了？”甄老板惊讶地看着他，“你连摸都没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