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珩如实回答，“我舍不得你死。”
闻言，时苒面无表情，“可是你对我做过的这些事情，就是在逼着我去死。”
“你就这么恨我吗？”
“是。”顿了顿，时苒继续说道，“我恨你毁了我的事业、前途，把我关在那个小小的天地里，剥夺了我的自由。恨你明明知道我对芒果严重过敏，却在我吃芒果的时候，跟我说我要是喜欢，就以后每天都让人给我准备。既然当时你能够冷静地看着我自杀，那现在又为什么非要让人救我。司墨珩，折磨我很好玩吗？”
司墨珩赶紧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对芒果过敏，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明明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吃过芒果，却突然因为看到了芒果就笑的这么开心。”
时苒冷笑了一声，“我没告诉过你？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我就跟你说过了。”
司墨珩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诧异，“怎么可能？！你根本没说过。你要是说过，我是一定会记得的。”
时苒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第一次去你的休息室里看电影的时候，你就问我怎么不吃芒果，我跟你说了我对芒果过敏，根本碰不了一点。当时，你当着我的面把整盘芒果扔进了垃圾桶，你还说……你……”
他说，你不能吃，那我也不吃。吃了芒果就不能亲你了。
那个感动她的细节，她一直记到现在。
结果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失望的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时苒的脸颊滴落在床单上。
他跟她信誓旦旦保证的时候，她有多感动，那么现在的她就有多失望。
时苒带着哭腔说道，“我只对芒果过敏，我还特意告诉过你，结果你却根本就不记得。你说你喜欢我，结果却连这样的事情都记不住。”
司墨珩自责地低下了头，“我以后一定会记住，我不会再忘了，我跟你保证。”
时苒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她决绝地说道，“我们没有以后了。”
司墨珩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你什么意思？”
时苒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她万分虚弱地说道，“我们到此为止吧，我不想要你的钱了，也求你放过我的命。我们就别再相互折磨了。既然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那我们就没必要在彼此的身上浪费时间。”
听到这番话，司墨珩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
他问，“什么叫做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时苒，是你先开口说喜欢我的，但是现在，你又为什么成了那个先说放弃的人？”
“我以前可能确实有喜欢过你，但那都是因为你对我好，关心我、在乎我。可是现在，我们之间只有猜忌和相互折磨。爱意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因为过于虚弱的关系，时苒的声音很轻很轻。
轻的像是在跟他诉说回忆。
只是这些回忆里面，并没有多少幸福快乐的记忆。
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她这绝情的话，让司墨珩逐渐清醒。
他问，“所以，你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我了是吗？”
时苒肯定地嗯了一声，“我们不合适，分开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行，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时苒的眼睛瞬间睁大。
她的脸上满是惊讶。
他居然真的愿意放过她？！
如果知道他会这么轻易地同意，那她早就应该跟他说。
等等，不太对劲。
如果他真的愿意放她走，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囚禁她。
他要是真的想放过她，那么他早就应该让她离开了，为什么他又要一次次地挽留她，变着法地把她圈在他的身边。
顿了顿，司墨珩继续说道，“只是你能走，洛苏不能走。我舍不得让你死，但是她就不一样了。等我把她最后一丝的利用价值榨干，我就会亲手杀了她。如果你需要留着她的尸体做个纪念，那我会让人亲自给你送上门。”
“你说什么！？”
时苒难以置信。
因为太过激动，她不受控制地开始猛烈咳嗽。
护士赶紧走上前按住她的手腕，提醒道，“小姐，您得克制一些，您还在打吊针呢，不能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时苒气的都想把自己的针拔了。
她盯着司墨珩，越看他就越是觉得陌生。
一开口，她的语调颤抖万分，“苏苏为你卖命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司墨珩的表情淡漠，“她是我的人，又不是你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别忘了，一开始她能够留在你的身边，也只是为了监视你。怎么，你对一个监视器有了感情？”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时苒气的浑身发抖，“可她是人啊！她不是机器！她跟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可以在利用完她之后就杀了她！”
司墨珩的神色平静，“在你眼里她是人，可是在我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好用的杀人工具。反正现在决定权在你，你要是肯继续留在我的身边，那么她也能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但如果你要走，那我敢保证她活不了太长时间。”
泪水瞬间模糊了时苒的视线。
她躺在床上，心如死灰。
药水一点点地流进她的体内，疼得让人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但这种疼远不及她心里的疼痛。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为苏苏做了那么一点点事情，她就能一直记挂着她对她的好。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苏苏说，只有她把她当人看。
苏苏的枪法那么好，这背后肯定蕴藏着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勤学苦练。
可是在司墨珩的眼里，她就只是一个好用的杀人机器，仅此而已。
一个跟在他身边十年的人，他都能如此绝情，更何况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