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谢之楠是怎么做到的?还是巫毅念在他曾经的那点子真心的份上,跟他父母说了什么了?
巫家突然间向外透露,年节的时候,巫毅得遇一高僧,说他二十六岁之前不能成亲,否则会折损其的福寿,实不想耽误了谢家小姐的大好年华,遂不日两家解除婚约,他日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大家猜测纷纷,众说纷纭。
有与巫谢两家还算交好的,为之深为惋惜;亦有与贾林两家不对付的,皆言定是谢家认为有这两家为靠山,瞧不上巫家了;更有甚者到巫谢两家打听那位高僧的名号,在何处落脚挂单?
林谢两家的长辈们都如释重负的高兴,唯有谢舒还未从这场感情里洒脱的走出来。
等巫云知道她父兄的所做所为后,差点儿动了胎气,画眉这些近身伺候的,都被贾琏给责罚了,还严令她们不得再擅自跟巫家人接触。
巫云红肿着眼睛问他,“我也不能了吗?虽然我爹我哥做事太不地道了,可我终究是巫家女,是他们的女儿妹妹啊。”
贾琏叹了口气,瞅瞅她,“你的好父兄已经成了那位手中的刀了,一旦本朝那最大的隐患被除,他这把刀就该劈向贾家林家了,是他们父子俩视我们两家为刀俎了。巫云,你是巫家女没错,可也是贾家妇,你死后也只能入得了贾家的祖坟,受贾家子孙的祭拜。既然巫家想踩着我们上位,我们怎么也得挣扎反抗的是不是?我没有阻止你跟他们来往,可你的心中得有选择,是丈夫儿女更重要呢,还巫家人对你更重要?”
“贾琏,别逼我。”巫云痛苦的摇着头。
“巫云,自始至终,都是巫刚在逼着贾家林家,还有谢家,我何曾逼迫过你半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你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可千防万防的,也备不住你们巫家故意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你啊。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巫云都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他们为何要如此啊?现在不好吗?非得,非得闹到这种地步吗?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啊?”
见她的情绪又上来了,怕她真的会动了胎气,贾琏又叹了口气,蹲到她面前,抓住她不停的拍打着自己脑袋的双手,“如果真的在意,你爹他就会婉拒那位了,可他没有,还一心做着富贵梦呢。巫家的未来,不是你一个出嫁女可比的,巫云,你是个聪明人,我信你会想明白的。好啦,别再伤心难过了,即便他们父子明火执仗的跟我们干上了,只要你的心向着我,向着孩子,忠国公的世子妃便只能是你巫云。我体谅你的为难,不需要你去为了我们做些什么危险的事,只相夫教子,一如从前,可好?”
“琏哥哥~”
巫云扑到他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贾琏揽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哭吧,哭痛快了,以后便笑着过,好吗?”
冯魁在屋顶上听了一会儿,回了东院,捡重要的告诉了贾赦邢氏。
邢氏满脸的不落忍,“可苦了云丫头了,这个娘家不要了也罢。”
贾赦更为理智些,“且先看着吧,巫云是个聪明人,只希望别办糊涂事儿。府中的下人也该敲打敲打了,他们现在都觉着爷宽厚大度,身上的皮都松了呀。”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巫毅背起行囊出京了,前去送行的只有巫刚吴氏俩口子。
当今听完暗卫的禀报,“阮河啊,你是否也不太认可巫家父子?”
阮河抿了一下嘴角,“您心中自有决断。”
“心疼永宁了?朕也没想把林家怎么样啊,只是林家世代出的都是智谋之人,别看那三个小子还小,将来定不会逊色于林如海的,再加上贾赦父子,还有李子韧家的那些儿孙们,朕只是不想他们几家抱团独大,自古以来外戚专权,皇权必定就会旁落的,朕是帝王,亦是父亲,朕得为澈儿,以及后世子孙们打算啊。”
“可用巫家,也未免太恶心人了。”
“你还是在心里怪朕呗。”
“奴才不敢。”阮河噗嗵的跪了下去。
“敢不敢的,你心里不都已经想了?可巫刚有野心啊,还是个比那时锋芒毕露的满是獠牙的贾化更得用的。”当今的指头在龙案上敲击了起来,熟知他的阮河知道,他心里也很不平静。
“不就是个小人嘛。”阮河嘟囔了一句。
“你个老货,当朕没听见呢?也是,那个家伙确实是个小人,林如海那么的提携于他,贾赦还是他亲家呢,朕只说不能让那几家再壮大了,他便一口应承了,呵,当时可还摩拳擦掌的呢。你要怪,也只能怪林如海他们识人不明,朕有什么错啊?”
“其他人家不敢说,但林家,奴才敢以性命担保,他们绝不会背叛朝廷,对陛下不忠的。”阮河爱屋及乌的满口笃定。
当今白了他一眼,“就你脖子上的那颗骷髅头,能担保什么呀?林如海是什么样的人,朕会不知道?朕是皇帝,不是什么只有些田产铺面的富家翁,朕所虑之事,旁人不明白,你不懂吗?朕这么的殚精竭虑,为的可不只是朕自己,而是轩辕家的千秋万代啊。”
“奴才失仪失言,还请陛下责罚。”阮河咚的磕了头。
当今听到那动静,都想摸摸自己的额头了,不疼的吗?
“起来吧,回头你膝盖疼了,又得撂挑子不干了,让旁人伺候着,朕不习惯。”
阮河咧着嘴角,爬了起来,“奴才谢陛下大人有大量。”
“哼!”
“永宁是个好孩子,不瞒您说,奴才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子侄了,奴才舍不得她伤心难过。”阮河解释道。
“你是说,她会怨恨朕?唉,就算是有,那也是人之常情啊,不过朕相信,她是个知大是大非的好孩子,她会理解朕的。”
当今微微的叹了口气,何为帝王?不就是称孤道寡者吗?自古以来,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明白坐在这张龙椅上,就不只是一个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所思所虑之事也不只是一草一木,而是王朝治下的数万万百姓,是先祖拼死打下的江山社稷,他,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