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星轨追影，四象破局
凌羽踏在暗金色的星芒桥上，碎星剑嗡鸣渐急。海天相接处的暮色已浓如墨砚，唯有东方角宿星青光愈发炽烈，像枚被淬火的针，死死钉在他视野尽头。三艘乌木船消失的方位，此刻竟浮起一层淡紫色的雾霭，寻常海雾是白的，这雾却泛着诡异的紫，连星光都穿不透。
“暗影阁的‘迷魂瘴’。”凌羽拇指摩挲着碎星剑的锯齿纹，暗金光芒突然暴涨三寸，星芒桥如活物般震颤，“想用这东西挡路？未免太小看碎星的星力了。”
他剑指紫雾，暗金光芒化作一道流光射入雾中。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声，紫雾却像被投入滚烫的油锅，瞬间沸腾起来，翻滚着退向两侧，露出一条丈许宽的通路。通路尽头，一艘乌木船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船尾挂着盏惨白的灯笼，灯笼下隐约可见个黑衣人影，正回头朝他冷笑。
“凌少侠好手段！”黑衣人声音嘶哑，像用砂纸磨过的铁片，“可惜，这‘迷魂瘴’只是开胃小菜。”他猛地扯动船舷边的绳索，甲板下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数十根铁箭带着尖啸射向凌羽，箭簇泛着幽蓝的光，显然喂了剧毒。
凌羽不退反进，碎星剑在身前划出个圆。暗金色光芒如涟漪扩散，铁箭撞在光壁上纷纷炸裂，化作漫天毒粉。他借着毒粉弥漫的瞬间，足尖在星芒桥上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跃出三丈，碎星剑直刺船头——那黑衣人腰间鼓鼓囊囊，正是藏着天枢秘卷的模样。
“铛！”黑衣人竟不躲不闪，抽出腰间弯刀格挡。弯刀与碎星相撞的刹那，凌羽突然觉着手腕一麻，对方的内力竟带着股阴寒的黏滞感，像水草缠住了剑锋。更诡异的是，黑衣人脚下的甲板突然亮起暗红色的纹路，组成个狰狞的骷髅头，一股吸力自纹路中传来，竟要将他的星力吸走。
“这是‘噬灵阵’！”凌羽心头一凛。当年随师父游历西域时，曾见过类似的邪阵，专能吞噬武者内力。他当即变招，碎星剑锯齿纹猛地凸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暗金光芒中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星屑，星屑落在暗红色纹路上，竟燃起淡金色的火焰。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骷髅头纹路瞬间黯淡。凌羽趁他分神的刹那，剑势陡变，碎星剑如毒蛇出洞，贴着弯刀内侧滑过，直指他咽喉。眼看就要得手，船舷外突然扑来道黑影，手中短匕泛着绿光，直刺凌羽后心。
“卑鄙！”凌羽反手一掌拍向船板，借反作用力侧身避开，短匕擦着他肋下滑过，带起一串血珠。伤口处立刻传来麻痒感，竟是见血封喉的“绿头苍蝇”毒。他不敢怠慢，暗金光芒自掌心涌出，逼向伤口处的毒素，同时眼角余光瞥见那偷袭者——竟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嘴角还噙着抹妖冶的笑。
“凌少侠，别急着杀我们堂主啊。”女子声音娇媚，手中短匕转了个圈，“小女子青鸾，倒是想领教下，碎星剑能不能劈开我们暗影阁的‘千丝索’。”她说着抖手甩出条银线，银线在空中散开，化作数百根细如发丝的毒针，铺天盖地罩向凌羽。
凌羽深吸一口气，碎星剑突然竖在胸前。暗金色光芒顺着剑脊攀升，在头顶凝成颗斗大的星核，星核炸开，无数星芒四射，每道星芒都精准地撞上一根毒针。毒针在星芒中化为齑粉，却有根毒针穿透星芒，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在船桅上。船桅应声冒出青烟，木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好毒！”凌羽不敢再留手，碎星剑嗡鸣如龙吟，暗金光芒中浮现出北斗七星的轨迹。这是他压箱底的“七星破邪式”，剑势随星轨流转，看似缓慢，却封死了青鸾和堂主所有退路。青鸾脸色骤变，甩出三枚烟雾弹，拉着堂主就要跳海。
“想走？”凌羽剑指天枢星方位，暗金光芒突然化作道锁链，缠住两人脚踝。就在这时，船底突然传来巨响，整艘乌木船竟从中间裂开，海水疯狂涌入。原来这船是暗影阁特制的“子母船”，外层是乌木，内层藏着艘快船，此刻正借着船体裂开的掩护，载着真正的天枢秘卷潜逃。
“调虎离山！”凌羽瞬间明白过来，碎星剑斩断锁链，暗金光芒化作星翼，带着他跃出沉船。海面上，艘快船已驶出百丈，船头立着道灰袍身影，正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木盒——那正是装天枢秘卷的盒子。
“凌少侠，有缘再会！”灰袍人笑声未落，快船突然加速，船尾喷出淡蓝色的火焰，竟是用西域火油驱动的“飞舟”。
凌羽眼神一凝，碎星剑直指飞舟尾部。暗金光芒突然化作道星箭，箭簇处凝聚着七颗光点，正是北斗七星的排列。“星落！”他低喝一声，星箭破空而去，正中飞舟的火油舱。
“轰——”
爆炸声震彻海面，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飞舟在火焰中解体，灰袍人带着木盒跳入海中，却被星箭余威震得吐血。凌羽踏着星芒桥追至，碎星剑抵在他咽喉：“天枢秘卷，交出来。”
灰袍人惨笑一声，突然将木盒掷向深海：“就算毁了，也不会给你们海镜阁！”
凌羽眉头紧锁，正要下水打捞，却见海面突然浮起层绿雾，雾中钻出数根藤蔓，像灵蛇般缠住木盒，缓缓拖回水面。柳依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凌羽哥，你的‘星落’动静也太大了，差点把我的藤蔓烧了。”
绿雾散去，柳依站在藤蔓织成的浮台上，手中托着木盒，脸上还沾着点海水。她身边的灰袍人已被藤蔓捆住，动弹不得。“‘天权’的人解决了，路过正好帮你捡个东西。”她晃了晃木盒，翠绿光芒在盒上流转，“这盒子有夹层，真正的秘卷在下面。”
凌羽接过木盒，果然摸到盒底有块松动的木板。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张假秘卷，还有张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条蜿蜒的路线，终点处标着个“斗”字——正是北方玄武七宿的斗宿方位。“看来暗影阁的真正目标，是北斗七宿对应的七处秘地。”他将地图收好，望向苏瑶和白若雪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她们那边怎么样了。”
苏瑶这边，流萤剑的白光正与片粉色花海缠斗。
她追着天璇秘卷的气息闯入座荒岛，岛上竟开满了粉色的“醉仙花”，花瓣边缘泛着银光，正是能迷人心智的毒花。更诡异的是，花丛中站着十几个白衣女子，容貌竟与苏瑶有七分相似，手中都握着柄莹白的剑，剑法与她的“烟雨剑法”如出一辙。
“姐姐，何必苦苦相逼？”为首的白衣女子笑道，剑光如雾，“只要你交出流萤剑，我们就把天璇秘卷给你。”
苏瑶流萤剑轻颤，白光中浮现出七颗夜明珠的光点：“你们是用‘易容术’和‘偷天换日’学来的剑法吧？可惜，烟雨剑法的精髓是‘藏锋’，你们只学了皮毛。”
她手腕轻转，流萤剑在身前画圆，白光化作片雨幕。雨幕落下，粉色花瓣被打成碎末，白衣女子们的剑招在雨幕中处处受制。“真正的烟雨，是能穿石的。”苏瑶轻声道，流萤剑突然刺出，白光如细雨穿针，点在为首女子的手腕上。
白衣女子惨叫一声，手中的剑脱手飞出，脸上的人皮面具随之裂开，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烟雨剑法’里，少了份‘怜’。”苏瑶收回剑，白光在她周身凝成道茧，“我师父说，烟雨剑虽能伤人，却要心怀怜悯，你们的剑里只有杀意。”
其他白衣女子见首领被制，纷纷扑上。苏瑶流萤剑舞得更快，白光化作片光雨，每滴雨珠都带着净化之力，落在醉仙花上，花瓣立刻枯萎。花丛中突然传来声闷哼，个黑衣老者从花海里滚出，胸口插着半片流萤剑的碎片——原来这些白衣女子都是他用傀儡术操控的，真正的天璇守护者是他。
“咳咳……”老者咳出黑血，指着苏瑶道，“你……你破了我的‘千面阵’，算你厉害。”他从怀中掏出个玉瓶，“天璇秘卷……在瓶底。”
苏瑶接过玉瓶，倒出里面的纸卷，果然是天璇秘卷。秘卷上记载着“天璇星轨”的运行规律，与她流萤剑的光芒相照，纸上的星图竟亮起微光。“原来如此，四象阵的威力，还能借星轨增幅。”她将秘卷收好，正想联系凌羽，却见天边划过道冰蓝色的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是若雪的‘霜华’！”苏瑶心头一紧，立刻踏着流萤剑的白光追去。
白若雪此刻正被三十六个黑衣人围困在片冰原上。
这些黑衣人组成个六角形的阵，每人手中都握着柄短斧，斧刃上缠着锁链，锁链相接处泛着红光，竟是用南疆赤铜打造的“锁龙链”，专克冰系内力。她的寒霜剑已冻住了十七人，却被剩下的人用锁链缠住剑脊，动弹不得。
“白姑娘，放弃吧。”阵眼处的黑衣人首领冷笑，“‘天玑’秘卷记载的‘炼火术’，本就该归我们暗影阁所有，你们海镜阁守着这些老古董，早就该让位了。”
白若雪红衣猎猎，冰蓝色光芒在她周身凝成层冰甲：“你们用活人炼阵基，还敢妄谈‘归属’？今天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霜灭’。”
她突然松开剑柄，双手结印，冰蓝色光芒自掌心喷涌而出，瞬间将整片冰原冻结。那些被锁链缠住的黑衣人只觉脚下传来刺骨寒意，锁链竟开始结冰，很快蔓延到他们手腕。“霜华·碎！”她低喝一声，冰原突然炸裂，锁链寸寸断裂，三十六个黑衣人全被冰棱刺穿，钉在碎裂的冰面上。
首领惊骇欲绝，正想引爆藏在怀中的火药，却被道白光射中手腕。苏瑶的流萤剑不知何时已抵在他咽喉：“‘天玑’秘卷呢？”
首领看着白若雪身上越来越盛的冰蓝光，突然惨笑：“在……在我肚子里！”他猛地咬碎藏在牙中的毒药，七窍流血而亡。
白若雪皱眉，正要用剑剖开他的肚子，却被苏瑶拦住：“别脏了你的剑。”她流萤剑白光一闪，剑尖在首领心口处一点，白光渗入体内，竟从他丹田处逼出个蜡丸——正是天枢秘卷的藏身之处。
“用蜡封着，没被毒药污染。”苏瑶将蜡丸递给白若雪，“凌羽和依依已经得手了，我们赶紧汇合。”
白若雪接过蜡丸，冰蓝色光芒扫过，蜡丸立刻融化，露出里面的羊皮纸。纸上画着幅火焰星图，与她寒霜剑的冰蓝光晕相照，星图上的“天玑”星突然亮起，与天边的星辰遥相呼应。“原来四象阵的最终形态，是要四卷秘卷同时引动星力。”她抬头望向凌羽所在的方向，“我们得快点回去，海镜阁可能还有危险。”
四人汇合时，海面上已升起满月。
凌羽的暗金、苏瑶的莹白、白若雪的冰蓝、柳依的翠绿，四色光芒在月光下交织，形成个旋转的星轮。四卷秘卷悬浮在星轮中央，各自射出道光，与天际的四象星辰相连。角、奎、井、斗四星同时亮至极致，海面上突然浮现出幅巨大的星图，图上北斗七星的位置，正与四卷秘卷记载的路线一一对应。
“原来四卷秘卷合在一起，才能显现出北斗七宿的完整坐标。”凌羽望着星图，暗金光芒中浮现出无数星点，“暗影阁的目标，是集齐七卷秘卷，打开北斗禁地。”
柳依的翠绿光芒突然指向星图边缘：“你们看这里，有行小字。”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星图角落用蝇头小楷写着：“四象归位，七星现世，非天命者，入之即亡。”
苏瑶轻抚流萤剑：“看来这禁地不是谁都能进的。”
白若雪的冰蓝色光芒在星图上流转：“不管是谁，想动北斗禁地的主意，都得先过我们这关。”
四人相视一笑，四色光芒同时暴涨，与天际的四象星辰再次呼应。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四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深海之下，座巨大的黑影正缓缓苏醒，黑影表面刻满了星纹，与海面上的星图遥相呼应。暗影阁的残余势力跪在黑影前，为首的老者声音嘶哑：“尊主，四卷秘卷已现，七星禁地的大门，很快就要打开了……”
黑影中传来道沉闷的声音，如同来自亘古的深渊：“让那四个小家伙再得意几天，等我吸收完‘紫微’的力量，整个江湖，都将匍匐在我脚下。”
海浪拍打着礁石，星光与月色交织，一场关乎江湖命运的较量，才刚刚进入白热化。而凌羽四人并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沉睡了百年的古老势力，以及一个足以颠覆武林的惊天阴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