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北境尸潮涌 雪莲破万邪
一、雁门血誓
凌羽的破妄剑钉入第七具尸王的头颅时，雁门关的城楼已被血水浸透。深褐色的城砖吸饱了尸气，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黑光泽，城楼下堆积的尸骸足有三丈高，断肢残骸间还在蠕动的幽冥蛆虫，正啃食着最后一丝活人的气息。
“凌大哥！东南角的防御快破了！”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将最后一枚雪莲丹塞进伤兵口中，月白色的裙裾已被血染成斑驳的红，“药箱里的至阳粉末不多了，尸潮的腐蚀性越来越强！”
凌羽猛地拔出血剑，金色气血顺着剑身喷薄而出，将扑到城头的十数具尸兵烧成灰烬。他瞥见苏瑶颤抖的双手——那双手本该握着药杵，此刻却紧攥着半截断裂的枪杆，虎口处磨出的血泡早已溃烂。
“白若雪！”凌羽扬声喝道，破妄剑直指关外那道黑袍身影，“缠住萨满祭司！”
冰蓝色的剑光如闪电般掠出，白若雪的凝霜剑在尸群中划出一道晶莹的轨迹。她竟踩着尸骸的肩膀腾空而起，剑脊重重砸在萨满祭司的骷髅法杖上，清脆的撞击声中，法杖顶端的骷髅头眼眶突然迸出幽火：“小女娃，敢坏本座的好事？”
祭司黑袍下的手臂突然暴长三尺，枯瘦如柴的指尖带着暗绿色的尸毒抓向白若雪心口。却见她足尖在法杖上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飞，剑锋顺势在祭司手腕上划开一道血口——那血液竟是紫黑色的，滴落在地便腐蚀出冒烟的小坑。
“他不是活人！”白若雪的声音冰寒刺骨，“是被魔气寄生的躯壳！”
城楼西侧突然传来柳依的惊呼。凌羽转头望去，只见数百具尸兵竟无视城防，从地底钻出利爪，将三名来不及反应的士兵拖入地下。柳依正捏着朱砂符印猛拍地面，符印炸开的金光下，露出纵横交错的幽冥地道，那些地道壁上覆盖着粘稠的血肉，竟像是某种生物的肠道。
“是‘地行尸母’！”柳依的声音带着喘息，她脖颈上的血色纹路因过度催动血脉而亮起，“这些地道是它的卵管，尸兵是靠吸食地脉阳气孵化的！”她突然咳出一口血，染红了手中的《幽冥异志》，“书上说……尸母的心脏在地脉节点处，必须用至阳之物刺穿……”
“我去！”苏瑶突然抓起药箱，里面仅剩的五枚雪莲丹在月光下泛着莹白光泽，“祖父留下的医经记载，雪莲丹的至阳之力能净化地脉浊气！”她刚要冲下城楼，却被凌羽一把拉住。
“尸潮太多，你过不去。”凌羽将破妄剑塞进她手中，自己则抽出腰间的玄铁短刀，“我开路，你跟在后面。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住雪莲丹。”他转头看向白若雪，“缠住祭司，给我们一刻钟！”
金色气血如火焰般从凌羽体内爆发，他竟直接从三丈高的城楼跃下，玄铁刀劈出的刀气将前排尸兵拦腰斩断。苏瑶咬着牙握紧长剑，踩着他劈开的路径紧随其后，裙裾扫过尸骸时，沾染的尸液竟被裙摆上的雪莲香气蒸腾成白烟。
城楼上，白若雪突然改变剑势。凝霜剑不再攻击祭司，而是化作漫天冰棱封锁住他的移动轨迹：“想追？先过我这关！”她的冰纹剑鞘在月光下流转着淡金色光泽，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隐藏的灵力——那并非纯粹的寒冰之力，而是带着皇族特有的紫金之气。
萨满祭司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枯瘦的手掌突然拍向自己心口，紫黑色的血液喷在骷髅法杖上，法杖顶端的骷髅头竟开始咀嚼空气：“原来是皇室余孽……正好，用你的血脉滋养尸母，定能让魔尊大人提前降临！”
法杖顿地的刹那，地底下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蠕动声。凌羽和苏瑶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数根带着倒刺的肉色触须从裂缝中弹出，其中一根擦过凌羽的后背，瞬间撕下一大块血肉，伤口处立刻冒出黑泡。
“凌大哥！”苏瑶连忙掏出一枚雪莲丹按在他伤口上，丹药接触到尸毒的瞬间炸开，雪白的药粉竟在伤口处凝成一层薄冰，“医经说雪莲丹能冻结魔气，我们得加快速度！”
凌羽忍着剧痛劈断缠来的触须，玄铁刀上的金色气血越来越盛：“看到前面那棵老槐树了吗？地脉节点通常在百年古树下方。”他突然将苏瑶扛到肩上，刀势变得更加狂暴，“抓紧了！”
两人在尸群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老槐树的树干早已被尸气侵蚀得漆黑，树根处裂开一道丈许宽的口子，里面传来婴儿啼哭般的诡异声响。凌羽将苏瑶放下时，才发现她的手臂被触须划伤，伤口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别管我！”苏瑶将最后五枚雪莲丹全部掏出来，双手合十按在胸口。奇异的是，当她的鲜血滴在丹药上时，那些雪莲丹竟开始旋转，渐渐组成一朵绽放的雪莲虚影，“祖父说过，雪莲丹的终极用法，是以施术者精血为引，化作‘往生莲’……”
“不行！”凌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会耗尽你的生机！”
苏瑶却笑得灿烂，她踮起脚尖在凌羽脸颊上轻轻一吻：“凌大哥，你说过要守护三界，可我的三界，就是你啊。”她猛地推开凌羽，将凝聚成形的往生莲掷向裂缝，“记得……告诉柳依和若雪姐姐，我不后悔……”
洁白的莲影坠入裂缝的刹那，整个雁门关都剧烈震颤起来。地底下传来地行尸母凄厉的惨叫，那些蠕动的地道开始坍塌，城楼上的尸兵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纷纷瘫软成泥。萨满祭司的骷髅法杖突然“咔嚓”碎裂，黑袍下的躯壳迅速干瘪，露出里面一团蠕动的紫黑色魔气。
“不——！”魔气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往生莲散出的金光中迅速消融。
凌羽疯了似的扑到裂缝边，却只抓住一片飘落的雪莲花瓣。裂缝正在愈合，里面传来苏瑶最后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凌大哥，要好好活着……”
二、莲心不灭
白若雪赶到时，只看到凌羽跪在老槐树下，手中紧紧攥着那片花瓣，金色的气血正在他体内疯狂暴走，周身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她刚要上前，却被柳依拉住——柳依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猩红，脖颈上的血色纹路正在向心口蔓延。
“别靠近他，”柳依的声音沙哑，“他在强行压制想要随苏瑶而去的求死之心，一旦气血失控，会变成比尸兵更可怕的存在。”她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那是之前三公主留下的信物，“这是皇族的‘镇魂玉’，或许能帮他稳住心神。”
玉佩接触到凌羽肌肤的刹那，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淡青色的光华顺着玉佩蔓延，将暴走的金色气血渐渐平复。凌羽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却空洞得吓人，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那片雪莲花瓣竟在发光，渐渐凝成一颗晶莹的莲子。
“是苏瑶的本命灵力！”柳依突然惊呼，“往生莲没有完全消散，她把生机封存在莲子里了！”
白若雪的凝霜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浮现出一行小字：“西极昆仑有瑶池，莲子入池可复生。”她抚摸着剑鞘上的冰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器灵刚刚告诉我的，苏瑶还有救。”
凌羽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他小心翼翼地将莲子收入贴身的香囊，玄铁刀在掌心转了个圈，锋芒直指关外：“先荡平北境尸患，再闯昆仑！”
此时的关外，幸存的尸兵正朝着西北方向逃窜。柳依指着那些尸兵的去向，脸色凝重：“他们在往黑风谷聚集，那里是蛮族的圣地，据说藏着通往幽冥界的第二道裂缝。”她突然按住太阳穴，左眼的猩红纹路闪烁不定，“我好像……能听到三公主的声音……”
“她说什么？”白若雪警惕地握紧长剑。
“她说……”柳依的声音带着困惑，“‘小心昆仑瑶池，那不是生路，是……’后面的听不清了。”
凌羽突然想起苏瑶最后那句话，心中一紧。他抬头望向西北方的黑风谷，那里的夜空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隐隐有血色闪电在雾中穿梭。
“不管是生路还是死路，我都要去。”他将香囊系在胸口，玄铁刀指向黑风谷，“现在，该算算尸母和祭司的账了。”
白若雪与柳依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月光下，三人的身影在尸骸遍地的荒原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朝着黑风谷的方向走去。城楼上幸存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纷纷举起武器高喊：“愿随将军赴汤蹈火！”
凌羽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守住雁门关，等我们回来。”
三、黑风秘洞
黑风谷的风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谷口的巨石上刻着蛮族古老的图腾，此刻却被人用鲜血涂改，变成了幽冥教的骷髅印记。柳依抚摸着图腾边缘，左眼的猩红纹路突然亮起：“这是‘血祭阵’，用活人心脏绘制的，能遮蔽天机。”
“难怪我们感觉不到裂缝的气息。”白若雪的凝霜剑在前方开路，冰蓝色的剑光切开浓雾，露出里面蜿蜒向下的石阶，“这些石阶是新凿的，应该是尸母死后，有人强行打通了通往幽冥裂缝的路。”
石阶两侧的岩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颅骨，每个颅骨的眼眶里都点着幽绿的鬼火。凌羽的玄铁刀划过岩壁，火星溅在颅骨上，竟发出孩童般的啼哭声。柳依突然停下脚步，她指着其中一个颅骨：“这是……三公主的贴身侍女！”
那颅骨的发髻上，还插着一支紫水晶簪子，正是三日前在雁门关外，三公主身边侍女佩戴的饰物。
“她被献祭了？”白若雪的声音带着寒意，“可谁有能力献祭皇族血脉？”
凌羽突然想起萨满祭司消散前的嘶吼，以及柳依左眼的猩红：“是九幽魔尊。他没能借尸母降临，就想通过献祭皇族血脉，强行打开裂缝。”他握紧怀中的莲子，“三公主可能也被控制了。”
石阶尽头是座圆形石室，正中央悬浮着一道丈许宽的幽冥裂缝，裂缝周围刻着与柳依血脉纹路相同的符文。裂缝前跪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三公主赵灵溪，她身上的紫纱已被血染成黑红，双手被血色锁链捆在身后，眉心处嵌着一颗跳动的紫黑色魔晶。
“凌羽……”三公主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别靠近……魔晶在吸食我的魂魄……”
柳依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左臂的血色纹路竟与石室的符文产生共鸣，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往裂缝方向拉扯。凌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也被纹路缠住——那些纹路正在吞噬他的金色气血！
“血脉共鸣……”柳依的声音带着绝望，“魔尊想同时献祭我们姐妹……彻底打开裂缝……”
幽冥裂缝突然剧烈翻涌，从中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爪尖带着粘稠的黑色液体，直指三公主眉心的魔晶。白若雪的凝霜剑瞬间出鞘，冰蓝色的剑光与巨爪碰撞，竟被震得倒飞而回，剑身上的冰纹出现裂痕。
“若雪！”凌羽惊呼着接住她，发现她嘴角溢出鲜血，“这股力量……比之前的虚影强十倍！”
“因为……”三公主的声音带着哭腔，魔晶的光芒越来越亮，“这是他的……真身之手！”
随着她的话音，裂缝中传来九幽魔尊威严的声音，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头：“柳依，献出你的血脉，本座可以让你妹妹活下来，还能让那药女复生……”
柳依的左眼剧烈跳动，猩红的纹路几乎要吞噬整个眼球。她望着裂缝中痛苦挣扎的三公主，又看了看凌羽怀中的莲子，泪水突然滑落：“苏瑶姐姐说过，有些选择，看似是救赎，其实是更深的深渊。”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左手的镇魂玉上。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光，竟将她与柳依身上的血色纹路全部吸入其中，随后“咔嚓”碎裂。三公主眉心的魔晶突然失去光泽，巨爪的动作也迟滞了一瞬。
“凌羽！”柳依的声音带着决绝，“用破妄剑和斩愁剑！两剑合璧能斩断魔尊的真身连接！”
凌羽没有犹豫，破妄剑与斩愁剑同时出鞘，金色与墨色的剑气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案。他将全身气血注入其中，双剑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朝着幽冥裂缝中的巨爪斩去！
“不——！”魔尊发出愤怒的咆哮。
剑气与巨爪碰撞的刹那，整个石室都被白光淹没。凌羽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力量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手中的双剑险些脱手。当光芒散去，巨爪已缩回裂缝，裂缝正在迅速缩小，三公主眉心的魔晶彻底碎裂，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柳依冲过去抱住三公主，却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三公主虚弱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半块与柳依相同的玉佩：“妹妹……其实……我早就知道契约是骗局……一直在找解契的方法……”她的手指指向凌羽怀中的香囊，“苏瑶的莲子……需要……昆仑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柳依手中的玉佩。柳依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昆仑瑶池底，藏有复生泉，但泉眼由魔尊残魂守护。
四、西行之路
三日后，雁门关外。
幸存的士兵正在掩埋尸骸，城楼上挂起了白色的幡旗，悼念那些牺牲的同胞。凌羽站在老槐树下，将苏瑶的莲子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玉盒中。白若雪的凝霜剑靠在他身边，剑身上的裂痕已用雪莲汁修复，却留下淡淡的印记。
柳依走到他身边，左眼的猩红已经褪去，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纹路，像是哭过的痕迹。她将拼合的玉佩递给凌羽：“这是开启瑶池的钥匙。三公主用最后的魂魄探查到，魔尊残魂被封印在泉眼处，靠吸食复生泉的灵力恢复。”
凌羽接过玉佩，上面还残留着柳依的温度。他望着西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洁白如棉，与北境的阴霾截然不同：“我们明日出发。”
白若雪突然开口：“我收到师门传讯，说昆仑最近异象频发，有弟子看到瑶池上空出现血色莲花，恐怕……”
“无论有什么在等着我们，都必须去。”凌羽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他抚摸着怀中的玉盒，“苏瑶还在等我们。”
当晚，雁门关的士兵们看到，他们的将军站在城楼上，一夜未眠。月光下，他手中的双剑偶尔会发出微光，像是在回应着什么。白若雪和柳依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没有说话，却默默握紧了彼此的手。
天快亮时，凌羽转身望向东方，那里正泛起鱼肚白。他将双剑背负在身后，声音传遍整个关隘：“今日，我们西行昆仑，救回同伴，荡平魔患！愿意跟我走的，拿起武器！”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幸存的士兵们举起刀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前路凶险，却无人退缩——因为他们的将军说过，有些守护，值得用生命去换。
队伍出发时，朝阳正好跃出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幽冥的阴霾。凌羽走在最前面，玄铁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怀中的玉盒安静躺着，里面仿佛藏着整个春天的希望。
黑风谷的方向，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随风飘来，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凌羽脚步未停，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在昆仑之巅等着他们。但只要身边有同伴，心中有信念，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剑光劈开。
五、途中波折
西行的路途并不平坦。离开雁门关后，众人首先要穿越一片广袤的沙漠。这片沙漠被称为“迷魂沙海”，传说中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
刚进入沙漠不久，他们就遭遇了沙尘暴。狂风卷着黄沙，遮天蔽日，让人睁不开眼睛。士兵们相互搀扶着，艰难地前行。凌羽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用玄铁刀劈开迎面而来的沙墙，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道路。
“大家小心，不要走散了！”凌羽大声喊道，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