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带着剧组各地转场，剧组的女主角进组了。
“李导，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柳涛一脸歉意的小跑过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明显带着疲惫。
“没关系。”李瑕暗自叹息一声，道：“涛姐你身体还吃得消吗，要不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拍你的戏？”
据他所知，柳涛为了帮老公还债，不论是大角色还是小角色，统统接下。
今年加上他这部电影，女主的戏就足足五部。
不过没有扎戏，都是一个剧组拍完了紧接着赶下一个剧组，忙得跟陀螺一样转。
“不用不用。”柳涛再次躬身，一脸感激道：“谢李导关心，我看戏份的难度不大，没问题的。”
“行，你先去换衣服，一会就拍一家三口的戏。”
李瑕摇摇头，没有勉强，让场务带她去更衣间。
妻子这个角色，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柳涛。
之前拍《药神》时，她演黄博的妻子，虽说戏份不多，但一开始的贤妻良母，与最后那股破碎感给人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
很快柳涛就准备好了，李瑕没有拖拉，直接开始。
接下来几天集中拍摄在家里的戏份。
像是两口子吵架，一家三口围在桌旁吃饭……
今天是最后一场在家里的戏，两口子在厕所洗漱，邓朝一边漱口，一边向妻子说要去试试当股票经纪人。
柳涛则是在旁边穿衣服，有一段是她只穿了内衣。
李瑕拍这么多年的戏，还是第一次让女主角脱衣服。
这倒不是恶趣味，而是为了展现这个家的困顿。
两个早八打工人，只能挤在狭窄的卫生间一起洗漱。
“李导，你看看我穿哪套更合适？”
柳涛两只手提着四五个款式颜色各不相同的内衣。
“咳咳。”
李瑕咳嗽一声。
结了婚的女人都这么生猛吗。
不过他还是认真打量了几眼，摇摇头，道：“颜色和款式太花了，不符合主角的家庭情况，再朴素一点，对了，要背扣式的。”
“哦，好的。”
柳涛重新去选了几套。
她倒没什么难为情的，拍内衣广告的时候一换十几套的都有。
很快拍摄开始。
两口子在卫生间镜子前洗漱。
“我一会下班后要去一趟证券所。”邓朝边刷牙边说道。
“去那干嘛？”柳涛只穿了内衣，在一旁整理头发，动作没有丝毫忸怩。
“你知道的，我读书的时候一周就能把数学课本学完……我要去应聘股票经纪人。”
“……”
柳涛只当他在开玩笑，摇摇头，无奈一笑，走出卫生间。
“一号摄影机退出来，拍邓朝的长镜头。”
接下来两人在客厅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吵了一架。
柳涛穿好衣服离开。
这一段拍了三遍才过。
“涛姐辛苦了，恭喜你杀青。”李瑕笑着说道。
“谢谢李导。”
柳涛浅浅笑道，嘴角微微勾起。
其实这段戏不算太暴露，只是穿着内衣和短裤，可李瑕还是把和拍戏无关的人员请了出去。
她在这圈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导演没见过。
那些巴不得女演员穿得越少越好，甚至借着讲戏的理由，揩油的比比皆是。
像李瑕这种会为了女演员着想，还会因为女演员穿的少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倒是第一次见。
怪不得都说他是娱乐圈的良心。
女主角杀青之后，紧接着吴垒也杀青了。
李瑕索性在两人走前，把另一部电视剧的角色给定了。
“涛姐，明年盛唐有部电视剧的女主，你有时间吗？”
刘涛轻声笑道：“当然了，就算没时间我也得给李导留一个档期出来。”
“那好，回头我把剧本发你邮箱。”
李瑕说完后又转头看向吴垒：“磊磊你呢，那部电视剧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想演吗？”
“想！！”吴垒不断点头。
再加上之前说好的胡戈，《琅琊榜》的几个角色就提前定好了。
……
‘母子’俩杀青后，邓朝的戏份也拍完了一大半，大部分固定场所的戏份都已拍完，剩下的都是些零碎镜头。
还有一个实习期结果出来的镜头要补拍。
“这里你要释放前面所有的情绪，但是又要克制，不能大喊大叫……
完全靠你的眼神戏和肢体语言来表达人物的情绪，比如这样，当得知结果后，你一开始嘴唇嗫嚅，说不出话，身体前后轻颤……”
这一段邓朝接连NG了十次，始终掌握不好情绪爆发与克制的临界点，是他拍这部戏以来最难的地方。
这次不能像之前地铁厕所那次一样，通过场外招帮他酝酿情绪，完全得靠他自己。
李瑕也只能把细节掰开揉碎了给他讲戏。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邓朝才消化好这些内容。
“我明白了李导，再来一次。我一定可以的。”
李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别这么紧张。
“演员就位，我们再来一次。”
摄影师打开摄影机：“录！”
场记来到镜头面前，“第98场，二镜十一次！”
场记打板，快步跑开。
“开始！”
邓朝身着西装走进办公室，故作轻松的和几位面试官握手。
坐下后开了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
“我觉得，今天应该穿衬衫来……毕竟，是最后一天了。”
“谢谢，但是……”
面试官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好，停。
一号摄影机轻轻摇镜头。
二号摄影机准备捕捉邓朝的特写，镜头跟着他身体晃动幅度开始摆动。”
“开始！！”
到这里李瑕也不禁紧张起来。
前面几次他一直觉得这个镜头表现出来的情绪还是太平了，邓朝的表演再好，还是始终差了点感觉。
最后他想到利用镜头晃动，来加强人物内心忐忑不安，和最后尘埃落定后激动的心情。
监视器里，表演继续。
“……明天接着穿好吗，因为明天将是你的第一天。”
“如果你想在这里当股票经纪人的话……”
邓朝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立马轻微抽动起来。眼眶红润，嘴角嗫嚅。
同样是差点哭出来，这里不同于他在地铁厕所的情绪。
眼里蕴含的是苦尽甘来，激动的泪水。
李瑕坐在椅子上，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轻微晃动，仿佛预示着邓朝此刻激动的内心。
“完美！！”
他挥了下拳头，心中赞叹一声。
又是一个经典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