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要回来接我!”
随着少女的呐喊声被无边的黑夜吞没,黑暗中,一道竖瞳猛地睁开。
那是一对羊的眼睛。
黑羊店长单手撑头,侧卧在松软的沙发上。
一对白嫩的小脚伸出真丝的薄毯,足弓明显,血管清晰。
梦......
是梦。
我做梦了?
细细回味梦里的画面,那是一段很久远的回忆了,久远到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多久了。
赵宁......
那是她还没成为这家火锅店店长之前的名字。
现在的她早已失去名字,只剩一个“店长”的名号。
她是这家火锅店的主人,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神。
原来神也会做梦吗......
张子渊.......呵呵,负心汉罢了。
我居然还会梦到这个负心汉,真是可笑。
她身上的真丝薄毯自动飞起,屋内暖黄色的灯光一个接一个亮起,驱散了深邃的黑暗。
就在她赤着脚来到办公桌前,准备查看今日的营收报表时,一枚乍眼的银币正静静躺在桌上。
亥猪银币。
银币回归,我下的禁制被强行破开了?
祁肖,呵呵,找不到他又想要银币,所以强行破开禁制,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随着清醒,梦里那张男人的脸又逐渐模糊起来。
张子渊,三百年了,你早就已经死了吧?
与此同时,一阵由轻到重的敲门声,将店长的思绪拉回。
“店长,店长!店长你在吗?”
咚。
咚咚。
咚咚咚。
是店里的主管,张宝宝。
店长手一挥,桌上的亥猪银币消失不见。
同时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
一对金色竖瞳盯着张宝宝,不怒而威:
“何事?”
“来,来了个闹事的。”
“咱们快打烊了,她一直赖着不走。”
“我们请了,请,请不动。”
张宝宝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不敢直视店长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如临大赦般,张宝宝弯着腰退出办公室。
衣帽架上飞来一条黑色的真丝披肩落到店长肩膀上,又一顶有着宽大帽檐的礼帽飞过来,盖住了她头顶的羊角,以及大半张脸。
随着她一步踏出,一双黑色细跟绑带高跟鞋从鞋架上蹬蹬蹬跑了过来,主动被她踩在脚下。
来到楼下,店里明显已经要打烊,桌子都收拾好了。
只有一个短发、身穿红色开衩连衣裙的女人还坐在角落。
她任由面前的锅底沸腾,却不见有下任何涮菜。
桌子盘子里,堆成小山的金灿灿的列车币,更是吸人眼球。
“我在等人。”
不等店长开口,孔又率先说道。
“我们这要打烊了,你可以明早八点后再来。”
“怎么,你们店都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孔又夹起一片菠菜丢进锅里,火红的汤底咆哮着将其吞没。
“我这东西还没吃完呢,就急着赶人走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软硬不吃呢?”
一旁跟过来的张宝宝急了,这女人好生硬气,居然连店长的面子都不给。
从早上进店到现在,她已经违反店内规则137次了。
但是她出手就是500枚列车币往桌子上一甩,轻轻丢下一句:随便扣,扣完了我还有后,就不管他们了。
直接视他们、视店里的隐藏规则如无物!
这该死的富婆!
有钱就是了不起,妈的。
店长手一挥,示意张宝宝不要说话。
接着她摆摆手,张宝宝识趣的退下了。
当着孔又的面,店长喃喃开口道:
“修改店内隐藏规则,第十条更改为打烊后不离开火锅店,每分钟扣除一枚列车币。”
接着店长坐到孔又对面,金色的竖瞳看着她的平静的眼睛。
“你在等人?他今天可能不会来了。”
“那我就等到他来。”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凭这一堆列车币,怕是撑不了多久。”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有的是币。”
听到孔又如此自信的回答,似乎是勾起了店长一些不好的回忆。
只听她喃喃道:
“有的是币吗......真羡慕你,要是我那时候也这么有钱就好了。”
“那就看看你能等多久吧。”
店长不再理会孔又,起身离去。
随着新更改的隐藏规则生效,孔又面前的列车币,每过一分钟便自动减少一枚。
就这样,她从半夜两点坐到早上八点,一共被扣除了360枚列车币。
可是依旧不见张子渊的身影。
......
第二天打烊后,孔又依旧坐在那个位置。
同样的锅底、同样的涮菜、同样的红色开衩旗袍......
唯一有区别的是,面前的盘子里被她重新满补了列车币。
店长在上楼前看了她一眼,今天没有与之搭话。
......
第三天,打烊后。
夹起一片鱼片下进清汤锅里,搅和了五六七八下,店长将其捞出放到孔又的盘子里:
“很久以前,我也和你一样,在这里等人。”
“只不过我等的比你久一些。”
孔又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鱼片,没有动筷:
“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店长呵呵一笑,也不生气。
她只是看到现在的孔又,和从前的自己很像。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充满期待,一样的满怀信任。
“三天了,他要是来早就来了。”
“何必把钱砸在这里呢,值得吗?”
一旁偷听二人谈话的张宝宝心想道:
“值啊!这可太值了!她一个人快把我这个月的KpI刷满了都!怎么不值呢!”
孔又眉头一皱:
“我等的人很讲信用,他说来就一定会来。”
“是吗?可惜了,我等的人,好像有点不讲信用。”
不再理会店长,孔又扭头看向店外。
深邃的黑暗,像是要把人吃掉。
她三天前就来到这里了,停靠的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张子渊。
张子渊收到消息后,也是立即使用“与君同行”跟了过来。
可是三天了,她不仅没见到张子渊的人影,就连他的账号都黑了。
联系不上,她又不敢离开,毕竟这里可是事关“亥猪银币”,孔又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等。
外面的黑暗太深,孔又曾去探索过,简直无边无际。
为了张子渊来的时候能直接找到自己,她索性一直待在这店里。
至于被罚的列车币,事后找张社长报销就行了。
张社长,不缺钱。
孔又叹了口气:
张子渊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与此同时,店长看着清汤锅里,随着沸腾的水上下翻飞的鱼片,心里也在想到:
张子渊,你到底去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