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纹越来越大,整个佛头渐渐四分五裂。
崩解的佛头碎块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这自然是秋合自己控制的,是他主动分解了大佛的躯体,装出一副被张子渊击碎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也悄悄取消了祁肖身上的“香火印记”。
没有印记保护,他相信只需要几秒,祁肖就会被领域内的极高温度活活烧死,渣都不剩。
这样再把东西给张子渊就没事了,到时候我就说我是被张子渊打得个半死,东西也被抢走了,还能报个工伤。
虽然大概率也会被惩罚,但是肯定比直接把东西双手奉上惩罚要轻。
刘家现在为了获取‘调和命运’,已经有些许疯狂了。
这时候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把到手的东西交出去,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嗯?
已经不见了?
死的这么快,比我预想的还要菜啊。
感受到领域内只剩张子渊一人,秋合内心呵呵一笑。
毕竟是第五届新人,怕是没什么强力的技能和道具,扛不住我这领域也正常。
越菜越好,越菜换起来越没有心理负担。
缉捕部那边的追责也会更轻。
实在不行,我去补位给他当几天缉捕部队长,帮他们抓几个通缉犯就完事了。
就在秋合这么想着的时候,只感觉到一股锋利无匹的剑气依次贯穿了自己的心脏、咽喉、眉心三个点。
大量的生机迅速消散,秋合感觉身体被顷刻间掏空。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这是要死了!
他居然透过了普佛,直接斩向我的本体?
我那已经与普佛彻底融合,不分彼此的本体?
别看秋合装作一副佛头碎裂的样子,但是只要他想,随时就能消耗力量,再次凝结出一尊新的佛头。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再也做不到了。
他不知道张子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
好恐怖,这就是张子渊?
这就是,止杀?
秋合抓紧对自己使用治疗技能,但却发现没有用。
生机的流逝并未终止,反而越来越快。
确定自己马上就要死亡,秋合用尽最后的力气,拿出了红王的信物戒指,取出戒指中的列车车厢。
今日我若死,那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毅然决然将列车从脖颈的裂口塞进身体里后,巨大的金色无头巨佛化作无声的金光,顷刻消散。
秋合终极技能,坐化。
主动消散大佛积聚的全部力量,从而获得一丝虚无之力。
这股虚无之力,可以将任何东西虚无化。
是一种无声地毁灭。
此时此刻,这股虚无之力正作用在那节红色的列车车厢上。
原本这一招,是秋合留着毁灭血月植物园的。
因为这股虚无之力,即便是他也难以掌控,甚至会对他也造成伤害。
伴随着大佛的消失,‘砰’的一声,秋合的身体从高空无力坠落到地上。
散发着炽热温度的大日也随之熄灭,秋合构造的领域也是直接崩溃。
他双肘撑地,努力昂起头,看向远处的张子渊。
张子渊同时也看向他,表情淡漠。
“张,张,张......”
因为喉咙被刺破,大量血水混合着唾液涌出。
“哈,哈哈,哈,吼,噗。”
翻过身,秋合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那股虚无之力,正包裹着红王留下的列车车厢,并将其一步步蚕食。
进程虽然缓慢,但已无法阻止。
不愧是红王留下的东西,居然没有被瞬间虚无掉。
亲眼看到列车被彻底虚无化后,秋合笑得更开心了。
东西已毁,是我赢了。
这就是你杀我的代价。
我虽死,犹荣!
然而下一刻,秋合瞳孔却猛地一缩。
因为百米高空中,那列车车厢消失的地方,一枚袖珍的齿轮正缓缓落下。
那是,调和命运的残片!
这辆列车,居然蕴含着一枚调和命运的残片!
不是调和命运残留的力量,而是货真价实的调和命运本身的一部分!
秋合忍不住苦笑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张子渊会亲自前来。
调和命运,好恐怖的道具......
仅仅是一枚残片,我的虚无之力都无法将其毁掉......
张子渊,你赢了......
一阵微风吹过,秋合的身体像是一团脆弱的雾,被轻易吹散,随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灵魂跟着飘出,悠悠飞向张子渊手中那把细长白剑。
止杀。
吞下秋合的灵魂后,止杀剑身又开始新一波的激荡。
这就是止杀变强的秘密。
每杀一个生命体,就会变得更加锋利和坚韧,甚至可以一剑划开空间。
甚至是时间、规则、情感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是剑越强,对于使用者的要求也越严苛。
实力不够拿起这把剑,只会伤到自己。
弱者,只会成为止杀的养分。
察觉到越发躁动的止杀,张子渊冷哼一声,握紧剑柄,将其举到面前,大吼道:
“他妈的给我老实点!不然给你折了!”
止杀一愣,当即老实下来,不再抖动。
“一天天的,给你脸了。”
接着张子渊隔空一摄,将那枚调和命运的残片收入手中。
这是一枚直径约一点五公分的齿轮,整体呈现银白色。
造型简约,外人看来顶多就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工业级齿轮罢了。
翻面把玩一阵,张子渊将其高高抛起,然后挥舞手中的细白长剑,朝其重重斩去。
能够轻易杀死秋合、斩断时间长河、破除王之律令的止杀,竟然没能斩断这枚齿轮。
甚至连一丝印痕都没能留下。
张子渊肯定的点了点头,将其重新收起。
不愧是和止杀、信仰之徽同等级的道具,调和命运,真是有趣......
随意看了一眼秋合消逝的方向,张子渊冷着脸收起止杀。
本来不想杀他,但是这家伙手脚不老实。
对自己动手就算了,居然还妄想暗算祁肖。
察觉到秋合对祁肖释放杀意的一瞬间,张子渊便动手了。
目的当然是为了保护祁肖。
第一次从诚实、曲欢他们口中听到祁肖的名字时,张子渊就觉得很耳熟。
可是至今为止,他也没找到那股熟悉感的来源。
每每去回忆时,都会引起不同程度的头痛。
这也让他对祁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
秋合要是不对祁肖动手,张子渊还真的不会杀他。
可惜。
锚点回溯吗......
跑的倒是干脆利落,居然比我出手速度还要快上那么一点。
这个祁肖,果然有趣。
转身后,目光投向远方,张子渊嘴角微微一笑,下一刻身形消失在原地。
......
掌握星光化的老六,很快便将老大、老七安全带回列车。
就在他放下俩兄弟,准备独自一人回去找祁肖时,却被老二拦了下来。
留守列车的老二可没闲着,他一直用千里眼顺风耳时时盯着出门的祁肖四人。
虽然人不在,但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算是一清二楚。
但是在秋合展开领域后,领域内发生了什么,他看不见,也听不到。
即便是他,也无法窥探。
所以在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老二毅然决然的拦下了老六。
“你应该听你车长的,他没有让你回去帮他,你是想抗命吗?”
“再说,那种级别的战斗,你回去能帮上他什么?”
“我能星光化,可以免疫一切攻击,我要回去找车长,我能帮上他!”
老二摇了摇头,指着老大的后背说道:
“隔着这么远,大哥皮都烫卷了,你确定你能帮上他?”
“大哥?”
这时候老六才注意到老大的后背因为热浪的灼烧,紧巴巴的蜷缩在一起,一看见就很疼。
“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变回正常体型的老大摆摆手,示意老六不要担心。
但是随着他的动作,皮肤被牵扯的疼痛感,让他一阵擦牙咧嘴。
“嘶......小痛,小痛,无伤大雅。”
“看,你连大哥都没保护好,还想着能帮上你车长,别去拖后腿了。”
老二言辞犀利,句句诛心。
趴到床上的老大闷哼一句:
“行了老二,少说点。”
“我这是让他认清现实。”
说罢,老二眼里金光更亮一分,试图看破那秋合构建起的领域。
老六眉头一皱,从储物道具金瓜里掏出一瓶中级治疗药剂,给老大喂了下去。
然后他又到模拟车厢,从月露疗愈兰上取了一些今天刚凝结的露水,回来敷到老大后背。
“好凉快啊......啊,爽,老六你这是给我抹的什么?”
“屁股那里多来点,对,舒服啊......”
在治疗药剂以及月露的双重疗愈下,老大那被烫伤的后背很快便被治愈如初。
“二哥你说得对,我应该听车长的。”
“我会待在车里,老老实实等车长回来!”
老二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张子渊......
老二见过那个男人,十年前就是他停靠在极光岛,跟祁肖一样,直冲岛上的灯塔,取走了塔顶阁楼里的宝箱。
当然,和祁肖不同的是,张子渊没有见过他们。
至于祁肖当时问老爷子有没有见过张子渊,老爷子为什么知道,自然是老二事后将张子渊的样貌描绘给了老爷子看,算是间接见过。
看不穿秋合构建的领域,老二内心也逐渐着急起来。
此时他的双眼金光大作,能力已经催动至极限,可依旧看不破那一层白色的界壁。
突然,界壁崩坏,领域破除,老二又能看见了。
然而那里却只剩下张子渊、秋合二人,祁肖则失去了踪迹。
半空中,还有一辆红色列车上下起伏不定。
像是有一个橡皮擦,在不断擦去它的痕迹。
列车彻底消失后,只剩下一个齿轮。
那就是张子渊要的东西吗?
很快,就连地上秋合也被一阵风吹散,只剩张子渊一人,持剑而立。
死,死了?
那个男人居然这么狠毒?
连个全尸,不,连个渣都不给人留下的吗?
老二只觉得浑身一冷,特别是他手里那把细长白剑,更是传来了无比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时,老六一句车长,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了列车里。
微微侧目,看到祁肖安然无事的从第一节车厢里走出来,老二一惊。
“车,车长?”
老六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确认是祁肖无误,猛地扑了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车长他真不骗人,他说回来吃饭就一定回来吃饭!
我饭还没做他就回来了!
老二也是一脸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看他这样子,好像一点伤都没受啊。
祁肖揉了揉老六脑袋,道:
“可以啊,跑的挺快的。我还以为你们会在我后头到呢。”
老六闻言,当即把自己掌握了星光化的事告知祁肖,再次获得一顿夸赞。
老七在一旁撇了撇嘴,抠着鼻子,看着得宠的老六,一脸不屑。
“老二,那边怎么样了,你能看得到吗?”
在秋合构筑的领域“三千普佛界”里时,祁肖时刻保持着百分百的警惕。
秋合很强,至少比现在的他强上太多。
可即便是这样,在张子渊面前也是路边一条。
祁肖知道指望不上他了,在确定搞不到张子渊鲜血,并且感觉到一丝异常的高温后,他毫不迟疑,立刻发动“锚点回溯”跑路。
除了设下锚点的列车被毁,否则还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将其留下。
听到老二描述了那边的情况后,祁肖眉头一皱。
秋合果然还是被杀了么......
这样也好,起码我来这里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反正不能让秩序知道就对了,免得被引起怀疑。
列车车厢消失,只剩下一枚齿轮?
张子渊在拿剑砍齿轮?
此时此刻,张子渊在做的事,被老二实时播报给祁肖。
齿轮,他那把止杀都砍不坏的齿轮?
那是什么东西?
某种道具吗?
所以这列车车厢不是他的?不然为什么还要专门去砍?
就在祁肖思考其中暗藏的来龙去脉时,老二突然脸色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