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浓挑眉。
难怪一直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还是酸溜溜的!
啧!
沈仙惠莲步轻抬,进了凉亭。
知道自己不该来,毕竟还没有正式入东宫,太不矜持了。
但她看到林浓去而复返,还是忍不住地来了,倒要先会一会之位虚伪的太子妃,看看她的深浅,也好有个准备,晓得自己日后怎么应对。
“参见太子妃。”
林浓缓缓睁眼,眸光淡然温和:“沈姑娘怎么还未离宫?”
沈仙惠静静看着她,带着探究。
明明之前所见所闻,对方除了容貌和一手刺绣,根本就不是什么惊艳人物。
怎么突然就成了人人喜欢、人人佩服的奇女子了?
当时她那一箭,分明让太子眼底迸发了浓烈的惊讶与喜欢。
可是沈仙惠真的想不明白。
太子难道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虚伪和假面具吗?
她亲手杀了两个人。
真正善良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杀人?
她根本就是个狠辣的女人啊!
“陛下交代了父亲差事,需要父亲办完,才能一起离开。”
林浓宽大的衣袖沿着围栏垂下,飘逸的晃动着:“找本宫,可是有事?”
沈仙惠微笑,在寒冬的清晨,看起来风姿楚楚:“太子妃临危不乱,妾身实在敬佩,所以忍不住前来请安,只盼着自己也能学得娘娘的几分威势与镇定。”
“妾身深在闺中,也曾听人说,林家男子个个都伸手不凡,没想到连太子妃都有这样过人的胆气,精妙的箭术,不像妾身,怕是连弓都拉不开。”
林浓嗅到了茶香:“沈姑娘有为太子挡箭的真心,也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沈仙惠脸上闪过一丝欢喜。
后来,太子来关心她了,问她当时在想什么、不害怕?
她说,不知道,无法思考,只希望太子不要出事。
他很感动,目光是那样的深邃,容颜是那样的俊美,语气是那样的温柔!
她知道的,自己奋不顾身的勇气,已经在太子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与东宫里的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独一无二。
就算念着这份奋不顾身的情意,太子日后对她,也会比对旁人更温柔包容。
或许,连恩宠也会更多。
甚至超越林浓!
怡然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别说今日没轮到你救太子,就算真救到了,你也永远不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前面排着俩呢!
沈仙惠面上有矜持与娇羞:“太子……很好!只要能保护太子,妾身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话锋一转。
“幸而今日是早有布局,否则因为您与上官家的私仇,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只怕到最后,太子也保不住您呢!”
她要让林浓知道,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么无坚不摧!
林浓侧了她一眼。
对她那点儿心思,再清楚不过。
无非就是在讽刺并且指责她,给旁人带来灾难,还给东宫抹黑了,想让她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以后都小心翼翼,暗示太子对她是不满的。
而今日若不是早有布局,若上官壑会因为她而一直杀人,太子为了平息杀戮,一定会把她交给上官壑处置,又想让自己对太子产生怀疑。
但凡心思敏感一些的女子,都会被这个“假设”所困,夫妇之间继而生出嫌隙。
可她不爱萧承宴,并且也不喜欢钻牛角尖,真是让她失望了。
“所以在你看来,今日大殿之上无辜被屠杀的官员及其家眷,都是因为陛下、太子与逆贼的私仇所造成的了?”
沈仙惠脸色微变:“我没有……”
林浓声音不大,却冰冷而锐利:“怎么没有!你现在不仅仅是沈家女,更是东宫侧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个掂量,莫要给东宫招惹口舌是非!”
沈仙惠后悔说了那话。
但她不服气被林浓训话。
明明是她得罪了上官家,差点连累了别人,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林浓看破她:“本宫是好,是不好,与你有何干系,你以什么身份来指摘本宫?”
沈仙惠心惊。
自己十分克制情绪和表情,她竟然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多可怕的女人!
所以她就这么揣测太子的喜恶,迎合太子,才得到的宠爱吧?
真是虚伪!
“太子妃误会,妾身没有这样想。”
林浓神色始终平静,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你既爱慕太子多年,难道对太子的能力,这么不信任么?太子若是对今日之事没有把握,又怎么可能让本宫进宫?”
“不管太子做出任何选择,本宫都接受,且永远支持他。况且,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不存在的事,本宫不会去想。”
“沈氏,你也不该多思自扰!”
沈仙惠出身国公府,为了父亲的爵位、为了国公府的财产和各自的大好前程,嫡房庶房算计个没完。
她自小也没少参与!
能平安长到今岁,还有个好名声,自是因为她手段了得。
但与林浓的几次短暂交锋,让她终于意识到,对方在王府、在东宫浸淫得太久,不管是心机谋算,还是气势地位,都不是自己这个尚在闺阁的女子所能倾轧的!
纵然看穿了她的装模作样,愤怒于她用假面具欺骗太子,也不得不低头。
因为她清楚,得罪地位稳固的主母,绝对不会是明智之举,只有等自己进了东宫、得到了太子足够的宠爱,才能与之抗衡!
“今日是妾身失言,往后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为太子和东宫抹黑!”
恰在此时。
太子出现。
含笑的声音温柔如风。
“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