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也算盘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宋明晨何等敏锐，捕捉到了悦然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身子不由抖了一下。
先前他还只是猜测，这一刻忽然就坚信了自己家心中那个看似离谱到极点的猜想。
心下不由激起了惊涛骇浪。
悦然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不由好笑：“怎么了？连你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吧？”
“不是……”宋明晨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反驳。
悦然轻笑，好整以暇地看向他：“那你说说看。”
宋明晨看向火堆，心里一横：“昨晚的情形，与数日前胡人被重创的那一晚很像。据说那晚大小姐去了胡人军营，在战马群里放了几个炮仗，上万匹的战马受惊，冲击胡人军营，死伤者无数，胡人二十多万人的军队一夜之间就被冲散了……
“大小姐由此还弄回来许多胡人的战马与小山似的后勤物资，是吧？”
“对，没错！”悦然爽快承认。
宋明晨看向悦然，“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人说得清。事后丁参将他们带人过去查看时，才在雪堆里发现了数不清的死尸，以及几具疑似胡人将领的尸体。
“据那晚幸存的胡人俘虏说，当时他们可汗正与各部落首领议事，忽然中军大帐发出一声巨响，偌大的帐篷都被掀飞了，一众胡人将领也不知去向。就有人怀疑胡人可汗与其他首领都被炸死了，尸体又被惊马践踏成碎片，掩埋在大雪之下了，这才没发现。”
现场勘察，加上有胡人俘虏的亲口证实，两位参将都一致猜测，这位刚统一了草原各部的可汗，与随行的一众高级将领可能都被炸死了,心里别提多得劲了，嘴都快笑歪了。
在给朝廷的战报上，也如实讲述了这桩事的始末。
至于皇帝与朝中官员怎么想，就不可而知了。
要是他们也觉得吉烈可汗与诸位头领都死了，那这可就是天大的一桩战功，这一战草原各部元气大伤，至少能保西北边境十数年和平。
作为镇守破虏城的石总兵石开山直接被封爵都不为过，而居首功的石大小姐也会受到朝廷的嘉奖。
宋明晨实在太好奇了。
这位总兵府小姐是如何在近三十万人的大营里，躲过哨兵，摸到胡人中军大帐，精准刺杀了连吉烈可汗在内的一众部落首领的？
这是人能干到的事吗？
除非天神下凡。
且炮仗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吗？几串炮仗就干翻了一整个营帐的人，要是有这么大威力，炮竹早就被用到军中杀敌了。
不过，这倒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思路，或许加大火药的剂量，还真能达到杀人的效果……
“嗯，有这个可能，然后呢？”听了他剥丝抽茧的分析，悦然点头。
那晚的事，她谁能自圆其说，但破绽也不是没有，也算给众人留下了遐想的空间。
丁、胡两位参将因重创了胡人二十万大军喜不自胜，此外军务缠身，没机会深究什么，不想却被这个宋明晨逮到了机会。
这小子胆子还挺正嘛！
聪明的人就算猜到了什么也只是心里震惊，没人敢找她求证，他倒是跟个初生牛犊似的，身上带着一股莽气与自作聪明的傻气。
见悦然没有替他解惑的意思，宋明晨只好继续说出心里的推测：“我猜，昨晚大小姐也偷溜出去过，不然您早该出来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巨大的响声，没人睡的着。
\"就算大小姐先前嫌冷懒得出来，也不会在我与霍青敲门后，也不应一声，我们打算破门时，您应该刚从外面回来吧？”
被挑破了真相，悦然也不恼、不慌，拍手轻笑：“不错嘛。宋百户心细如发，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倏然收起笑意，盯着宋明晨俊朗的面容，冷声道：“别以为你长得不错，我就不忍心杀人灭口！”
“大小姐是夸我长的好看？”宋明晨没被吓到，反而跟个被夸奖了的孩子似的兴奋不已。
悦然无语地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心下不由怀疑，莫非这厮吃准了她不会杀他，还有心情在这逗趣呢。
宋明晨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抱拳扑通一声半跪在悦然身前：“在我眼里，大小姐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大小姐想要在下的命只管说一声，我自己动手就好。
“不过大小姐您放心，在下是绝对不会出卖您的，我宋明晨的命，从今以后就是大小姐的了，您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你……”
悦然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光棍，忙不迭往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瞅见闪身进院的霍青，朝他轻点了下头，随即转头咬牙低语，“你的命还是留着杀胡人吧，还不起来！”
宋明晨也觉察到有人进来了，扭头看了一眼神不善的霍青，不觉露出一抹轻笑，继而朝悦然道：“以后，大小姐有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事，可以交给手下去办！”
表了一番忠心，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坐回去。
手下？连称呼都变了！
悦然不由腹诽，她有说要收他当小弟吗？这小子挺会顺竿爬的，亏得她以前还觉得这人憨厚本分，原来是个白切黑啊！
太具有迷惑性了！
霍青进来后，先小心观察了一下悦然道面色，又瞪了一眼宋明晨，这才抱拳跟悦然回禀事情。
早饭后，他把宋明晨拎出去询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感觉这小子自从刚才之后，看大小姐的眼神都在放光，虽然以前的眼神也不对劲，但这回更出格了，只要不眼瞎就没有看不出来的。
刚才他就出去了一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总不会是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不要脸地跟大小姐表白了吧？
只是从大小姐那里看不出什么，他只能把这个家伙拉出来盘问。
这次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一路上还不时到大小姐面前大献殷勤，一看就没安好心。
霍青对宋明晨也算不上讨厌，但就是看不惯他总是粘在自家小姐身边，下意识觉得这小子想走捷径，并不是真心待大小姐。
“以后，你离我们大小姐远点，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