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悦然听话照做，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寻地方躲避，省得害她爹与其他人再替她担忧。
暗自却控制着精神力，在箭雨抵达城头时，瞬间收进空间，转瞬又放了出来，失去势能的箭羽齐齐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咚咚咚！”
看着掉落在青砖与尸体上的箭矢，将士们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不像是从城外射来的，倒像是从天上直直落下的一般。
这时，天上除了箭矢，还落下了纷纷扬扬的雪片，不一会的工夫就越下越大，一片雪白。
将士们都躲在墙垛与建筑物后面，望着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还有叮叮当当掉落的箭矢，满心疑惑。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胡人晓得他们箭都用光了，给他们送箭来了嘛！
身经百战的石总兵，也一脸懵逼，想不通这些箭是怎么回事，感觉就像是飞到城头，全成了强弩之末似的。
可胡人有这么蠢吗？
不在弓箭射程，还一个劲地往城上射，这事透着诡异。
悦然心说，这确实有点草船借箭的意思，但没有草垛做诱饵，照样收获了几万支羽箭。
不由就有点小得意。
……
良久，不见有箭矢射来，就有人猜测是不是胡人把箭都射光了，于是大着胆子，探头往城下一瞅，随即就欢天喜地地叫嚷起来。
“胡人退兵了！”
“胡人退兵了！
“咱们把破虏城守住了！
这一声犹如天籁。
城头上的官兵纷纷起身往城下眺望，就见胡人果然收兵往后撤去，随即一阵欢呼雀跃，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脸上洋溢开胜利的欢悦。
也有人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痛哭流涕……
为城头战死的众多同袍。
也为幸存下来的自己与家人们。
“爹，你没事吧！”悦然看到浑身是血的石开山含笑闭上双眼，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冲过去扶人。
石开山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也是城中军民的精神支柱。
他这一倒，立时引起一片恐慌。
“总兵大人！”
“大人，您醒醒啊！”
“军医！军医在哪？快给大人看看啊！”
同样一身血污，看不出铠甲模样的官兵纷纷涌了过来。
霍青与两个亲兵惊惧之下，就想把石总兵抬下去医治。
悦然赶忙拦住，给她爹喂了一颗止血丸，才让把人抬走。
看了一眼城头，士兵们自觉地救治伤员，捡拾羽箭，还有人合力把敌军的死尸丢下城头……
见没什么事了，悦然下了城墙跟着一起回府，也不知昨日重伤的小弟有没有醒来。
家里一下添了两个伤员，她那位未曾谋面的亲娘估计又要以泪洗面了。
这位娘亲姓阮，是京城五品文官家的庶女，貌美如花，被石开山看中纳为妾室，一直带在身边服侍。
正妻死后才被扶正的，生了三女一子。
也不知是不是随了姓氏，她性情软弱，身体也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昨日儿子被抬回府，她只看了一眼，就两眼一翻昏厥过去了。
指望不上亲娘，原主只能挺身而出，亲自守在奄奄一息的小弟床边，照料了一整夜，很怕石家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没了。
那时，总兵府就要彻底乱套了，别说她娘了，就是她爹石总兵都得哭死。
所幸，这位石家硕果仅存的儿子，在府医的全力救治下，还吊着一口气。
悦然醒来后，急着出来救场，还没顾得上看小弟石虎一眼。
再说还得回去看看他爹的伤势，这位也万万不能出事。
胡人只是暂时退兵，等舔舐好了伤口，肯定还会重新攻城，一旦作为一城主将总兵不幸殉国，山穷水尽的军民就将备受打击，没有信心再守下去了。
此外，副将前日战死，还有一大摊紧急军务等着他这个总兵处理呢。
……
总兵府。
看到老爷浑身是血地被抬回来，阮氏再一次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悦然很是无语，就知道这娘指望不上，赶紧吩咐亲兵把她爹抬进书房，喊府医及时救治。
她自己则回屋换了一身衣裳，洗漱一番，才觉得身上的血腥味散去大半，接着先去看了石小弟。
服侍的丫鬟说，大夫已经给换过药了，但人一直没能醒过来。
悦然在床边坐下，一边听丫鬟回话，一边观察床上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个青涩的孩子，此刻面白如纸，双目紧闭，剑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她替弟弟掖了掖被角，皱眉道：“刘大夫没说人什么时候能醒来？”
“大夫说，四少爷的情况不太好，再就是……”丫鬟吞吞吐吐。
悦然抬高声音：“有什么不能说的！”
“刘大夫说，药有些不够用，本来少爷伤的就重，眼下又无药可用，就更不好说救不救得回来了。”
“你去拿杯温水来。”把人支开后，悦然从空间取出一丸修复身体的药丸，指间微微用力，桂圆大的丸药就碎成三瓣。
拿起一瓣给昏睡中的少年服下。
石小弟受伤太重，免得虚不受补，适得其反，稳妥起见，她只好减轻药量。
且要是弥留之际的人一下就痊愈了，实在过于打眼，那位老大夫怕是要被惊呆了，揪光胡子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还是循序渐进好了。
搞定了这头，悦然又去了书房。
那厢，石开山身上的破损的铠甲与衣物才被脱下来，因为身体多处受伤，大夫与打下手的亲兵不得不小心翼翼，唯恐撕裂无处不在的伤口。
幸好，悦然刚给他喂了一颗止血丸，此刻药已经开始奏效了，除了两三处较深的刀伤，其余伤口都有止血的迹象。
今日他本就带伤上阵，砍了一上午人，原先的旧伤也给撕开了，一直血流不止，能坚持到胡人退兵才昏倒已经是奇迹了。
脱下衣裳，还需清洗一下浑身的血污，才能进入敷药、包扎环节。
因为里间还在处理伤口，悦然身为女子不好进去，只得在厅堂紧张等候。
大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刘大夫才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走了出来。
“我爹情况如何了？”悦然焦急询问。
刘大夫放下袖子，随即神色凝重地回道：“大小姐，总兵大人身上伤口纵横，失血过多，目前血虽止住了，却还要好好修养。
“唉！至于何时能醒，这个还不好说，咱们府库已经无药可用了，金疮药刚才也全给大人用完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说着，不住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