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姐答应了么？”于叁年好奇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我猜是答应了。”谷幽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别人都这么说了，将冉冉的消息拿捏的死死的，她已经可以一个人完成任务了，就算加油站那一伙人是被阿乐带回来的，但傅首长和徐教授只会认为这是冉冉的功劳，她逃不掉这个交易的。”
说到这里，谷幽兰拭去眼角困倦的泪水，有些不满：“说到底，还是强迫冉冉接了这个任务，他们想的还挺好，冉冉要是加入官方，那就是上级下的死命令，不加入呢，也有办法强迫她接……这不就是让她打工嘛！”
谷幽兰一夜没睡，上午又帮着白思冉看路，之后还担心着白思冉的精神锚点，这会儿心力交瘁，说完这番话人就趴在餐桌上，闭着眼睛抓紧时间休息。
白思冉顺手给她搭上一张毛毯，以防她在开着低温空调的房间里着凉。
“也还好，我不想和官方牵扯太深，不过这个交易的确可以接。”白思冉盘腿在客厅地毯上坐下。
谷幽兰的疑惑声从餐桌底下闷闷传来：“为什么？”
“南市算是丧尸的起源城市，001诞生于这里，研究出他的人也是南市人，他们对南市足够熟悉，若是想要将丧尸群发扬光大，他肯定有把南市作为根据地的打算。”
白思冉垂眸沉思，她的视线没有焦距，只是略显茫然的盯着那地毯上的一处。
“南市人口超过两千万，刚才徐教授和我说：安全区的总人口目前尚不足七万，这七万连南市总人口的零头都没占到，就算其他地方还散落着成千上万的幸存者，但算下来，在这次的自然灾害以及丧尸侵袭之下，南市的死亡人数约莫在八百万之上。”
“我靠！”于叁年刚从厨房里炒完菜出来，听到这个数字手上端着的盘子都快吓掉了，他后怕似的吞咽着口水，把盘子放到餐桌上，转头看白思冉：“要是真有八百万死亡人数……就算其中只有二分之一，不……就算是三分之一四分之一，那丧尸的数量也很吓人啊！”
“是。”谷幽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不仅如此，要知道人群之中，普通人是居多的，哪有那么多的异能者？就算是异能者……如果是稍微鸡肋一点的异能，就比如我这种，我不是战斗型异能者，行动也不方便，我遇到丧尸又该如何逃脱？”
“我在加油站遇到的所有丧尸，头部都没有晶核。”白思冉说着，将那枚从丧尸犬头顶里拿出来的红色晶核取出放到桌子上，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人都来看这枚晶核。“红色对应丧尸犬的火系异能，晶核的大小可能与它的异能等级有关。”
于叁年洗完手之后凑近地毯，盘腿在白思冉对面坐下，拿着晶核对着窗外的光反复查看。
红色的晶状体如同水晶一般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在晶核的正中央，还能隐约看见一团不太明显的火焰的形状。
于叁年观察完毕，将晶核递给了谷幽兰。
谷幽兰捏着晶核问道：“加油站的丧尸没有晶核，是因为它们不是异能丧尸？”
白思冉托着腮，静静地望着窗外沉思：“人类的异能者里分等级，丧尸狗也应该有等级，我只是在思考，丧尸究竟有没有等级？如果每一个丧尸都像加油站里的那么……”
她顿了顿，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呆？那即便是有五百万的丧尸也不足为惧。”
加油站里的丧尸实在是太呆了，声响以及正在动作的物体都会吸引他们的注意，虽说血肉的吸引力才是最大的，但若是想对付他们，那可比对付变异动植物简单多了。
单凭之前她和于叁年遇到的白毛鼠来说，这加油站的丧尸处理起来可比白毛鼠简单。
“你的意思是……”谷幽兰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没有进化出异能的丧尸里存在着等级？”
“嗯，因为成为丧尸这本身就是一种改变，或许对我们而言这不能称之为进化，但对于丧尸们而言呢？他们会不会认为这就是进化？他们不惧严寒酷暑，不会死不会老不会饿，虽有进食欲望，但不吃也不会死。”
“……”于叁年瞪大眼睛顺着白思冉的话往下说：“人类会怕冷怕热，不吃会饿，饿后身体机能就会受到一定影响，但丧尸哪怕不吃也不会影响到身体机能……因此，对于丧尸们来说，从处处受限的人类到不受限制的丧尸，他们也算是一种进化？！”
谷幽兰沉声道：“我们不能从人类的角度去分析，人类认为丧尸是“死”了，可丧尸们自己会这么觉得吗？我觉得不会，他们没准还会觉得变成丧尸以后生活更简单了呢？不用挣钱，不用担心饿死，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不需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们的欲望只有新鲜血肉……”
“虽然丧尸病毒是001导致的，但在丧尸病毒之前，全球的人类身上都沾染了雨水里的特殊物质，那物质会让人变异，那换句话说，它也能让丧尸变异，只是说变异的方向不同而已，晶核究其根本是雨水中特殊物质的产物。”
于叁年和谷幽兰点点头，对白思冉这番话表示认同。
谷幽兰道：“肯定是特殊物质产出的，不然其他的东西感觉不太可能，人类也好，动植物也好，生活在地球上的所有的一切，都接受过雨水，这么讲来是说得通的。丧尸只是突如其来的变量，就算没有丧尸，这雨水也会存在，全球大进化是必然趋势。”
“那丧尸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白思冉神色平淡的收回目光，看向她面前的两个人：“代表着三足鼎立？”
于叁年扭过头：“人类？丧尸？与什么？”
谷幽兰思索：“变异动植物？我们真正见过的变异动植物只有白毛鼠和红蘑菇，另外，红蘑菇口中的那个绿色变异植物我们还没见过呢。”
“大自然吧。”白思冉侧过脸，“人类，丧尸，大自然，毕竟人类面临着两重危机，丧尸与大自然都对人类有攻击性。”
“诶我突然想起来。”谷幽兰一拍脑门，噼里啪啦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之前楚寒星说的话给白思冉转述了一遍，说完她才继续往下问：“我听楚寒星的意思是，人类要区分为普通人和异能者，那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是不是要划分成四个阵营？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有不可协调的矛盾吗？”
白思冉淡淡的双眉都快拧到一起：“楚寒星这么说的？就目前来看……”
她回忆着傅首长和徐教授曾经说过的话，他们言语中提到过，要撤退或转移安全区也是所有人一起转移，并没有说要抛下普通人。她擅长在交谈中察言观色，在她看来，傅首长和徐教授的模样不似作假。
安全区里目前的几万人，他们的确是想要全盘带走的，至于能不能安全带到下一个安全区里，那的确要看他们的本事。
“当下是没有不可协调的矛盾的。”
“我去露天体育馆时，倒是有看到过吵架……但我当时觉得很正常，今天听完楚寒星的话，我突然想到很多事情。”于叁年挠挠头，“他们住的地方环境太差了，最好的也就是一个帐篷，干什么都是露天的，据说公共厕所里传出的臭味都快熏到两条路了，这种情况下人的情绪就很容易崩溃，但这才第五天，之后也不知道要维持这种情况多久。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不会选择外出，他们宁愿躲在睡袋里等官方发吃的，也不愿意出去找机会。”
“他们说，过来安全区路上都遭遇了很多事情，现在至少能保证活着，就不想再出去送命了。”
于叁年叹了一口气：“我也能理解官方为什么没有把住宅楼给他们住，因为人太多，住宅楼根本分配不下，再说，人数一多，那同样的水电花费也会更大，现在缺水缺电，官方要保证异能者以及重要人物们的住宿休息情况，就只能让普通人受罪。”
“可是冉姐，这样久而久之的下去，难道不也是一种割裂普通人和异能人的行为吗？他们之间的矛盾会在无形之中激化的，普通人会羡慕甚至嫉恨异能者无忧无虑吃穿不愁的日子，异能者也可能会反感普通人的软弱以及实力的不对等。”
白思冉和谷幽兰对视一眼。
谷幽兰拧眉道：“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世界上本身也存在着富人和穷人的矛盾，有人钱多，有人钱少，这也是很难调和的事情，因为事情无法做到完全的平等。”
“哎，或许我们现在是真的想多了吧？可我总感觉……”于叁年闷闷不乐的托着下巴，“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楚寒星比我们知道的事情多？或者说她除了空间异能之外还有其他的异能？”
白思冉愣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就之前她和兰兰姐说话的时候啊！我当时站在她旁边，我看她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要么就是亲眼见过！她不是我们这种幻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表情，她的表情太真实了，真实到……如果兰兰姐当时和她面对面，一定会无条件的相信她所说的那段话——”于叁年顿了下，将楚寒星那番话完完整整的复述出来：“这个时候还分什么异能人和普通人干嘛？人类就应该是一个整体，应当是人类去和自然界去和世界做斗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人类之中搞分裂……真是莫名其妙。”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
谷幽兰也跟着点头：“是，她当时在推我的轮椅，我没看到她的表情，不过，我相信于叁年的判断。”
于叁年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是跟着她们一起来安全区的，在外人看来，她们三个人就是一个整体，不会分割开来的整体。
白思冉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点了两下，思索中颇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好，我知道了，不过她的事情暂且放到一旁，有疑点但不是当下我们需要解决的。”
“好。”两人一齐点点头。
白思冉既然这么说，就等于今天的讨论到此结束，一些留有疑点的事情只能等之后再来解决。
谷幽兰问道：“那冉冉，你和傅首长他们约的是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今晚这群人还是没有消息的话，明天一早就出发。不过我的出发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
“我要求他们必须将官方的那位自然系异能者派出来和我一起，我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自然系。”白思冉眼眸微眯。“官方知道了我的异能，相对应的，我必须要知道他们的才行。另外，我还要求他们去找罗绮梦，说服罗绮梦明天带上阿乐和我们一起出发，救人这件事情上，没人比小狗更加厉害了。”
“那的确是。”谷幽兰点点头：“你还能顺便和阿乐再相处相处，当然，罗绮梦她们也能在这一次帮助行动中获得一些特权，没准可以从官方那里多拿些物资什么的。”
于叁年问：“那冉姐，明天我跟着你一起不？我可以留很多红蘑菇来保护兰兰姐，只要有蘑菇在，一般人是没办法进来的。”
谷幽兰立马点头举手示意，点头如捣蒜一般：“是嘟！冉冉！我最近认床，躺到床上很容易睡不着，没准明天要睡到很晚，他跟你一起你身边至少有个人可以帮你探路指路，而且有红蘑菇在，不会出现问题的，我也能自己保护自己，这家里各处都被安置了机关，我也不需要出门。”
官方需要白思冉帮忙做事，就一定不会对她的同伴下手，住宅区这边普通人也进不来，谷幽兰的安全的确有保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