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偏移，宋闻璟和白天一样，穿了身居家服，甚至头发还是半干的样子。
苏晚晚极少见宋闻璟这么松散，比白日里更甚。
不知道为什么，和眼睛里看到的不同，她对上他的视线却感觉周身一冷，宋闻璟现在莫名地带上了平日里的疏离感。
他这人不会轻易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总觉得这话出现的太巧了，苏晚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更不清楚刚刚的谈话，宋闻璟听到了多少。
“好。”
没做犹豫，苏晚晚点点头，小步跟了上去。
……
桌上，宋闻璟很是自然，没什么不正常，给桌上的两人熟练地倒上了饮料。
不过，苏晚晚还沉浸在刚刚的回忆里，略有些心不在焉的。
察觉到一侧半个孙女和往常不一样，手上的筷子迟迟没有伸出去，宋老爷子张口，“怎么不吃啊，不合口味吗？”
随即，宋老爷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孙子身上，稍微疑惑，“不应该啊，阿璟还是有个当哥哥的样子的，这次订年夜饭，还特意问了我你平时来老宅爱吃些什么菜呢。”
宋闻璟手上伸出去一半的筷子，一瞬间就停在了半空中，他下意识对上了自己爷爷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个事儿，察觉到对面一侧投来的目光，而后宋闻璟轻咳一声，迅速收回了胳膊。
看了眼对面的孙子，又看了眼身侧的苏晚晚，宋老爷子觉得他们都怪怪的，微微皱眉，“怎么了？”
……
“没什么，嗓子干。”
宋闻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淡淡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接着，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再次伸出了手里的筷子。
见此情状，苏晚晚只好挤出一个有点官方的笑，柔声说了句，“谢谢闻璟哥。”
听此言语，宋闻璟脸上险些挂不住，毫不掩饰地抬眸看向了苏晚晚，放低了声音，“不用谢。”
许是他今天忙活了一天，声音还有点哑。
话音未落，没用过的筷子碰到盘子，宋闻璟使劲儿夹了块儿排骨，丢进了苏晚晚面前的碟子里。
每次当着爷爷在的这个称呼，都让宋闻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本来就心情不怎么样，现在更差了。
最终，宋老爷子没再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人身上，爽朗一笑，开始热场子。
没多久，饭桌上就充斥着谈笑声。当然，宋闻璟没怎么介入，一如既往地时不时附和两句。
一切似乎又回归了正常。
……
饭桌上的盘子里几乎都下去了一半，没想到老宅里来了客人。
好久不见的纤细身影挽着一个人的胳膊出现在了苏晚晚的视线里，周淮染挽着头发，穿了件修身的大衣勾勒出了腰线，脚上依旧踩着高跟鞋。
她是跟着父亲来拜年的，手上还拎着些补品。
周父把公司部分项目交到女儿身上也有两年了，她做的不错，周父不怎么操心公司的事情，现在就想着早些完全退休，气质上没什么老总的刻板。
周淮染进门看到苏晚晚也在时，无名地恼火，在长辈面前她还得维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
……
“只是打算来给您拜个年的，没想到有客人在。”
周父示意女儿把东西放下，熟络地说道。
周家和宋家的关系得益于老爷子这一辈儿交好，周父还是想继续把关系维系下去的。说实话，远扬这样的企业谁不想贴着。
“无碍，这丫头算我半个孙女。”
老爷子闻此说辞，立即就回应。苏晚晚在宋家确实不能算作客人，倒是周家的晚辈们，更像是客人。
他这话一出口，周家父女的脸上都不算是多好看。
周淮染自然是跟父亲打过预防针的，想让父亲探探宋老爷子的口风。
周父不能总看着自己女儿一心放在宋闻璟身上，便答应了下来。
其实周父配合也是有原因的，他知道这事情成与不成得挑明了，女儿才能死心。
接着，宋老爷短暂把视线放在了周淮染身上，很快又收了回来，岔开了话题，“淮琛那小子怎么没来？平日里可是嘴甜的很。”
周父顺势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心里窝火，无奈道，“别提他了，他正和我怄气呢，说了他两句，大过年的就跑出去了。”
高门贵女不要，豪门千金不理，偏偏认真在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学生身上。
……
“我这两个孩子在感情上是真不让我省心。染染这丫头只顾着工作，哪里有发展感情的机会，儿子就更别说了，这不跑出去了。”
没再想多提烦心事心塞，周父抿了一口热茶，似是无奈道。
话音刚落，他就把视线放在了对面的祖孙二人身上，想看一下宋家人的反应。
同时在意这些的，还有坐在周父身旁的周淮染。
结果，祖孙二人谁也没说话。
老爷子岂能听不出来小辈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不会定夺孙子的婚姻，儿子的婚姻不幸就已经让他够难受的了，他不想孙子也过的不幸。
恰巧外面的烟花逐渐停了，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安静极了。
……
“这些日子我总想着给染染盘算个合适的亲事，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阿璟是不是也……”
爷孙俩不表态，周父就咬咬牙，打算更直接点。
眼下周父其实也能看出来宋家什么意思，说实话如果宋家有意，早就会提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周父想让女儿亲耳听到，早早死心。
对此，宋闻璟微微皱眉。当即就主动表态，“周伯伯，您说笑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到时候有机会还得找您去讨一杯喜酒喝。”
宋闻璟的话还算礼貌，他其实心里已经不悦了。
这是谁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闻璟很讨厌别人把他架到不得不理会的这种境地，而且虽然查过了没关系，周淮染其实间接让苏晚晚被绑了。
闻言，周父脸色没什么变化，笑着点点头，“那自然可以。”
随即，他不打算再做任何停留，立即起身，顺势提醒了下身侧略显僵硬的女儿，“那就不多打扰了，还有几家没拜访呢。”
女儿听到这种话伤心是必然的，死心才是苏父想要的。
藏在水底的事一旦被放在明面上，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了。周淮染默不作声地理了理情绪，不甘也好还是难受也罢，都得快点抽身出来。
她已经不是会在没有结果的事上下功夫的年纪了。
……
“你不会看不出来，那丫头一直对你有意思吧？”
周家的车子驶离老宅门口，宋老爷子偏头看向了宋闻璟，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