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流徵眨巴眨巴眼，浅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心里清楚着呢。”
夏巧茹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在强颜欢笑，抓紧她的手：“左右我还不到出宫的年纪，我留下来陪你。”
“胡说！”楚流徵敛了笑，正色道，“巧茹，你该出宫去。”
夏巧茹盯着她，执拗道：“那你呢？”
见她如此，楚流徵不禁轻叹一声：“巧茹，他是皇帝。”
夏巧茹的眼眶又红了，嘴唇张了又张，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不愿意的。”
“我愿意。”楚流徵眼睛微弯，“现在愿意。”
夏巧茹目光一滞，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当真？”
“嗯。”楚流徵点头，“当真。”
夏巧茹便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帮到楚流徵。
二人静静对坐片刻，楚流徵忍不住又开始叮嘱起夏巧茹来，千般担忧万般不放心，最终也只能看着人走出养心殿的大门，纤瘦的身影渐行渐远。
她沉沉吐出一口气。
“你若不放心，朕可以派人护着她。”不知何时，萧靖凡走到了她身后，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四周围的宫人纷纷垂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还有这好事呢？】
楚流徵当即替夏巧茹谢恩。
见她脸上重新带上笑，萧靖凡的唇角也勾了一下，拉着她往御花园去，“陪朕去散散。”
今日的御花园格外热闹，后宫的嫔妃们仿佛约好了那般，都赶着这个时辰来御花园赏景来了。
无数道不同的目光落在楚流徵身上，眼神若能杀人，楚流徵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萧靖凡眉心微皱，命周元德清场。
一众嫔妃被迫离开，暗瞪楚流徵。
楚流徵感觉自己被众人幽怨的目光射成了筛子。
【啧啧，柿子尽挑软的捏，又不是我让清场，有本事瞪暴君去啊！】
萧靖凡轻咳一声，承诺：“是朕的疏忽，日后断不会叫她们打搅你。”
“哦。”楚流徵已经没了散步的兴致，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回去用晚膳吧。”
“饿了？”
“有点。”
“你点了什么菜？”
“听周公公说，您近日饭食用得极少，我点了些开胃的菜，一会儿您多吃些。”
“好。”
“御膳房新聘了一位擅做粤菜的御厨，荷叶糯米鸡做得极好，我中午尝过了，应该合您口味，您一会儿尝尝看。”
“好。”
“汤是……”
……
自此，楚流徵在养心殿住了下来，从后殿耳房搬进了皇帝的寝殿。
皇帝没有给她晋封，她也没问，每日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干什么，趁皇帝忙的时候还能叫人寻了鱼竿来，跑去月池钓锦鲤。
月池的锦鲤被喂得太蠢，一下杆就咬饵，一点钓鱼的乐趣都没有。楚流徵钓了两回就兴致缺缺，不想再去。
萧靖凡知道后，特意命人放了些可食用的鱼进去，让她钓着玩。
自从楚流徵搬进皇帝的寝殿，一连半月，皇帝再也没有踏足过后宫。加上出行前后近三个月，皇帝已经小半年没往后宫去了。
整个后宫因为此事怨气满满，流言满天飞。
众人不敢说皇帝的不是，便都往楚流徵身上招呼，恶意诋毁猜测，各种说法，楚流徵每天吃瓜的时间都多了不少，感觉自己在这些人口中已经可以媲美祸国殃民的苏妲己。
她真是……何德何能。
太后特意将皇帝请去万寿宫谈话。让皇帝若当真喜欢楚流徵就封个位份放进后宫里，全了礼数。一直没名没分地在养心殿住着算什么事儿啊？传出去叫天下人笑话。
萧靖凡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就忘到了脑后，根本就没打算叫楚流徵挪窝。
楚流徵自己自然不可能提。搬出去就得直面整个后宫的恶意，她还没有活腻。
太后劝了几回皇帝都不听，只好把劲儿往楚流徵身上使。谁料派去的人竟连楚流徵的面都见不到，全都被皇帝的人挡了回来。皇帝还特意派人传话，称楚流徵胆小，太后有话尽管寻他说。
太后被气得够呛，却拿铁了心护着人的皇帝没法子。以前还能寻皇后过来，让她想法子规劝皇帝，皇帝也能听进去一二，可如今皇后要坐双月子，宫门一关，啥事儿也不管。
太后越想越气，万寿宫连着传了两回太医。
萧靖凡知道后急忙过来探望，太后心里有气，说话难免阴阳怪气，萧靖凡听着也不还嘴，言语间各种关心，就是不办事儿，太后……更气了。
长公主听闻之后，担心自家母后让臭弟弟气出毛病，急忙入宫相劝。
“母后，陛下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如今陛下正在兴头上，您何苦因为这等小事同他置气？”
“小事？”太后瞪眼，“皇儿为了一个宫女将整个后宫晾在一边，这还算小事？”
“母后，您消消气。”萧锦书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亲自端茶给她，“您可还记得温美人？”
“不喝。”太后靠着软枕冷哼，“哀家自然记得那个搅风搅雨的妖精。”
“您再看现在。”萧锦书将茶放在一旁的海棠木几案上，轻轻给她捏肩，“这后宫里可还有温美人这号人物？”
闻言，太后眸底划过冷光，“那是她心术不正，该死。”
“当初陛下护着温美人比护着楚流徵更甚，后来不也抛开了？”萧锦书笑着劝慰，“陛下这性子上来，谁都劝不住。那楚流徵左不过是个宫女，背后又无权无势，陛下再怎么宠也翻不出大天去……”
“你莫拿话哄我。”太后出声打断，斜瞥女儿一眼，“封侯封爵还不是皇儿一句话的事？”
萧锦书浅笑：“哪有这般简单？就算陛下愿意，那满朝文武也不乐意呀。”
“那倒是。”太后面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下来。
萧锦书转身端茶给她，这回太后接了。
萧锦书继续劝：“陛下不爱往后宫去，您担心他身侧没有个可心人儿，想方设法地寻摸好姑娘。如今陛下好容易找着一个，还是个能睡一屋的，单这一点就比整个后宫都强，您怎的又不乐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