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强所在的工地是一排简易板房。在黎明的隔壁，隐约传来哭诉声。“表哥，我哥让一群地痞流氓打跑了，本来还想着让他带我好好玩玩，逛逛申城。我哥也是，对这人要敬而远之，他倒好还往前凑，害我急火火的刚来就得干活。”是王
啬。“好了表妹，抽空我带你去玩，再说了我当会计你干伙房，机会有的是，别不高兴了快休息吧。”她表哥在安慰她。“小叔回来了？”黎强让黎明和他住一屋还是有私心的，人心隔肚皮。“小明，你既然来了，就要帮我多留意一些，有些人和事，我不在眼前我有点不放心。你看咱现在底子薄，大活接不了，也就是修个房子盖个门面房啥的。”黎强抽着廉价的烟卷说。“对了，房成管账就是王啬的表哥，王啬管理生活，有什么需要找房成就行。”黎强嘱咐道。“还有小明，政府出资办了个培训班免费的，想不想去学学，以后肯定用得上。”黎强问道。“好的小叔，这是个好事必须去。”黎明兴奋，出来还能捞着学习这是他没想到的。黎伟是最早来申城做买卖的，这次雨下的特别大。他租住的大杂院就在海青路头海祥路上。这个地方是申城地理位置最低的地方，每逢大雨，大杂院的人们叫苦连天。黎伟摊也没出，把梨强叫来准备修一下房子。“小爷爷，我租这房子图便宜，和黎平合租，你不知道小爷爷，昨天晚上觉都没捞着睡，屋里的东西都游泳了，床都飘起来了。“您看着修该多少钱多少钱，这破房子别的好处没有找小姐方便嘿嘿。”黎伟猥琐的笑了。“小爷爷。”黎伟示意梨强。黎强闻声望去，见二楼木头栏杆处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懒散的嗑着瓜子闲聊，时不时发出笑声。黎强老脸一红，岔开话题说“行小伟，这边房子旧你也打听着点活，拉个买卖到时我请你吃饭。”半个月后，“小叔，我回来了。”黎明兴冲冲的叫着黎强。“正好，小伟给我揽了好几个活，我想请他吃个饭把房成叫上。对了学得咋样，有收获没有？”黎强询问。“没问题小叔，我还认识了好几个朋友。”黎明信心满满。“小爷爷大气，请我来国营大饭店吃饭，以后我更要给您多拉活。”黎伟感激的对黎强说。临走的时候，黎明故意落后几步问黎伟：“小伟，你卖肉一斤能挣多少钱？”“刚来的时候挣得多，现在不行了。”黎伟心话刚来的时候翻翻，现在怎么也得百分之五十，我能跟你说实话？黎明惊了，这么高的利润。面上不显的跟黎伟伟告辞，嘴上半开玩笑的说：“那天我去跟你学卖肉哈。”“你别看这买卖不起眼，好汉子不稀的干，孬汉子干不了，不跟卖菜卖水果，拿称上称就行。起码要会剔骨会割肉。”这我知道这不有你么？”黎明世故的说。黎伟心说瞧着这小叔也不像传言的那么木，带个小徒弟也不错，起码接货送货啥的也不用付工资，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黎伟的想法梨明听了去，心头一喜，面上不显“小伟，我是有这个想法，具体的我再找你哈。”黎明快步跟上黎强，房成狐疑，嘴上损道：“黎明，你是心在曹营心在汉呐，你的亲人是黎总，别搞错了。”房成中等的个子，长方脸一笑一对小虎牙。可因为王啬的缘故，黎明对他敬而远之，因此对他了解不多，不过听他的话有点吃味，带着点挑拨的意思。晚上，黎明躺在床的上铺，心里算了一笔账，这黎伟是真挣钱，百分之五十，一头猪一百多斤，就能挣小一百，这房成管账一个月才四十块钱，要是我小叔给我的只少不会多。不过小叔对我确实不错，一来就让我去学习，也不能伤了小叔的心。记得培训期间，老师话里话外提到海青路是水淹片，政府规划改造这一块，改善居民生活环境。改革开放政策放宽，这是一个捡钱的时代。如果能在这一片买个旧房子等着拆迁就赚大钱了。黎明翻了身，铁床嗄吱作响，再说王啬在伙房，每天见好几次，黎明面上不显，心都打颤。早上五点半，黎明本来还想悄悄起床，谁知小叔已经起来了。“小叔这么早？”黎明不得已招呼道。“小叔是这样，咱现在暂时还不忙，黎伟卖肉确实挣钱，我想先去学剔骨割肉，技不压身。要是您介意我就不去，毕竞我是扑着您来的，您说呢小叔？”黎强心说这些日子确实不忙，又不能让黎明去搬砖啥的，干力气活，怎么说自家的侄子，虽然远了一层。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黎明听到了小叔的真实想法，心下一宽。“小叔我去市场顺便也揽一下活，要是这边忙起来我就回来。黎伟那边下午没事，下午我就忙这边。”黎明说。黎强一听也是：“好你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毕竞天天玩刀子，别惹事。不要指望别人真心教你，要用心看、学、听。黎明听着小叔的嘱咐心存感激。黎明快步在向农贸市场，业户们正忙着布摊。“哎，小心别翻了。”黎明路过豆腐摊，眼疾手快的扶住要翻的一盒子豆腐，年轻的摊主满含感激，操着好听的东北囗音道着谢。只是还没到黎伟的摊位，就看黎伟提着大砍刀追人，“给我放下，妈了个逼的眼瞎了敢顺我的大排，信不信我把你当猪排剁了。”黎伟嘴里骂着。不一会黎伟一手提刀，一手拿着一块大排足有五六斤。黎明赶紧接过来询问：“没事吧小伟。”“没事，亏这小子跑得快，把大排扔了。妈的咱手里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在别人手里是凶器，在咱手里是工具，这些地皮流氓想白吃咱的，他们长没长那个牙，哼哼。”黎伟说的还真是实话。“小叔，你招呼着人看好门，我把骨头剔完。”黎伟是聪明人，不用说就知道黎明的
来意，直接吩咐道。心说先抓个免费的短工，短时间想出徒没门。黎明知道黎伟的想法，不以为奇，面上不显的说了声好。“来了大姨，今天割点啥样的肉，肥点的还是瘦点的，准备干啥吃？”黎明卖力的招呼顾客，眼睛斜看着黎伟上下翻飞的剔骨刀，怎么下刀。黎伟心说这小叔也不像传言的那么木，还挺能说。招呼归招呼，真说要了黎明就得靠后，第一天先不说怎么的，刚开出的渣子不能割瞎了。黎明听着黎伟的想法，眼睛盯着黎伟拿刀的手面上不显的依旧招呼着顾客。“哎，小伟，怎么地上还有钱，你好好装好了。”黎明提醒黎伟。黎伟心说我围裙上这一排大兜还能掉了？还行是个老实人，见钱不眼红，不知道我这是试探你呢？黎明假装不知继续该干啥干啥。“黎哥，来嗄肉炒菜吃。”一个好听的东北口音响起。看到黎明问黎伟：“这谁呀黎哥，早上亏人家伸了把手，要不那豆腐盒子扣了地上可就白瞎了，再次感谢哈哈。”梨伟回答：“这是我小叔，不过在外边也不用排资论辈，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快别客气了多大点事，那什么我叫黎明，今年21岁。也是小伟新收的徒弟。”黎明自我介绍。海青路大杂院里，黎明和黎伟正在吃饭，几个馒头两份凉拌菜。“小伟，有没有住的地方，早上起早我怕影响你小爷爷休息。”“也是，可我这屋你也看到了，我和黎平一人一张床。这样吧，以前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住在那儿。就是新华浴池，晚上十点到早上七点，睡搓澡床。虽然潮点，行的话我去给你办月卡。”黎伟心说我兄弟俩你插一杠子算什么事，算个账啥的多不方便？黎明听黎伟这样说满口答应，不怪黎伟犯疑忌，最起码离王啬远点心里踏实点，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人嘛没有受不了的罪。晚上：“小叔，明天晚上我就不回来睡觉了，小伟给我找了住的地方，虽然没有你这里舒服，但老影响到你休息我心里过不去。上午在黎伟那儿学徒，下午来你这里干活，您忙的时候我就回来全力以赴。”黎明怕黎强不乐意，诚恳的说。毕竞黎强于已有恩。可是他又不能说他是重生的，为了躲王啬。“可以小明，你好好学，你能挣着钱我脸上也有光。就是明天我想回老家一趟，你明天晚上帮我看一下门，后天我就回来了。虽然没有啥可偷的，可也有点不放心。还有，有没有要对你爹娘说的，我一定一字不拉的给你捎到。”“没有小叔，要是碰到我爹娘就说我一切都好，不用特为的去我家，那我今晚还在这睡吧，明早咱俩一块起床。”黎明很感激小叔，虽然不是亲小叔，但小叔做的没毛病。第二天傍晚，黎明收拾完把门反锁，又插上插销。那个年代没有电子产品，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看书看报。小叔的桌子上有几份过期的报纸，黎明顺手拿过来，身子倚在床头上，打开一看里
面夹着一打单子。就是平常的收货单，签的名字是王啬，敢情是伙房的购物收到条，黎明若有所思。黎明重新放好，调好闹钟熄灯和衣躺下。迷迷糊糊的感觉门口有人，黎总不是回家了吗？怎么门是反锁的？门口的人轻轻的推了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