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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市场街,小客栈客房里,组长正在训斥范德明:“介绍信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今天多危险,我要是当场拿不出介绍信,他们立刻就会对我产生怀疑。”

范德明:“组长,我们又没去过西安,上哪去开介绍信?”

组长:“我现在不能在延安抛头露面了。只有你还可以用你公开的身份四处活动,收集有用的情报,每天来向我汇报。”

范德明:“行。”

组长:“范桑,延安最近有什么重大活动?”

范德明:“请组长明示,什么属于重要活动。”

组长:“就像开大会之类的,参加人多的集会,尤其是一些大人物公开露面的活动。你一定要弄清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进行,参加人数是多少。”

范德明害怕了:“我,我可弄不到这样的情报啊,我只是一个被开除的小干部。”

组长掏出枪对着范德明说:“要是你弄不到情报,我就毙了你。你要是想溜,我就把你投靠皇军的事情在报纸上公布出来,我不毙了你,共产党也要把你当叛徒枪毙了。”

范德明吓得脸色苍白:“我,我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范德明在田芳的窑洞前徘徊……田芳和几名女学员走回来,他发现了田芳,自己走了过去。

范德明:“芳芳,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田芳:“这两天忙着排练,明天晚上我们要参加《八路军大合唱》的演出,在大礼堂,听说首长也来观看演出。”

范德明一惊:“这就算是重大活动了吧?”

田芳:“当然了。”

范德明看田芳手里有一本《八路军大合唱》:“芳芳,让我看看。”

范德明跟着田芳走进窑洞。田芳给他倒一杯水:“你带来的那个人,安排工作了吗?”

范德明:“他……好像在等通知吧。”

田芳:“你呢,还想游手好闲吗?”

范德明:“我这不是刚回来嘛,过几天我再回印刷厂问问厂长……”

范德明把从田芳那获得的情报告诉了组长:“组长,情报大大的有。”

组长:“哦,快说说。”

范德明递上一本《八路军大合唱》歌本:“后天在大礼堂演出,听说边区重要领导人物出席。”

组长问:“重要领导人物?都有谁啊?”

范德明迟疑着,有些难以启齿……组长:“说啊。都有什么人!”

范德明胆怯地挤出几个字:“好,好像有,有…………”

范德明在组长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姓氏,组长立马明白了……

组长此时一惊,心里有数了。

范德明神色紧张地点点头,沮丧地垂下眼帘。

组长:“太好了。大礼堂在什么地方?”

范德明:“就是原来的教堂。”

组长:“原来的教堂……”

组长点点头:“教堂,好,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我要他和这个大合唱同归于尽。”

范德明一惊:“组长,你说什么,让谁同归于尽?”

组长说:“还有谁,唱八路军歌的人,一个都不留。你再把准确的时间搞清楚,他们什么时间入场,什么时间结束,只要弄清楚了这些,大日本皇军的轰炸机就会按时飞过来,把大礼堂炸成一片废墟,哈哈哈,到时候范老弟你一步步高升吧。提到少校,到东京去读书。去吧,一定要抓紧时间,搞清楚了马上报过来,我今天晚上必须把情报发出去。”

说着组长从床底下拉出一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台小型发报机和一张地图摆弄起来。见范德明还站在自己身后:“哎,你快去呀,这可是为大日本皇军立功的机会,你愣着干什么?”

范德明:“好,我这就去,不过,你刚才说,能把大礼堂炸成废墟,真的吗?”

组长说:“对,用重磅炸弹,燃烧弹。你知道我们对重庆的大轰炸了吧,就是那个样子,到时候不仅是大礼堂了,小小的延安城也要被夷为平地。”

范德明脸色发白:“夷为平地?”

组长:“你愣什么,去吧。”

女大干部宿舍外,山坡小路,夜里,郑律成与丁雪松一起走来……丁雪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律成,《八路军进行曲》写得真好,加上我刚才一指导,大家唱的更有激情了。”

郑律成笑笑:“你怎么也学会跟我说奉承话了?”

丁雪松说:“这是我心里话。所有参加合唱的人都这么说,我相信也是他们的心里话。我一定要把大家的赞扬告诉你,你们俩太需要褒奖了。”

郑律成:“首先是公木,他的贡献最大,没有其他人能写出这样的好歌词。”

丁雪松:“你和公木老师的努力没有白费,真的。我已经感觉到这首歌曲的分量来了,不亚于《延安颂》。”

郑律成:“是吗?”

丁雪松:“它更有战斗精神,更适合行军打仗,只有放声去歌唱,才会从内心体会到它的魅力……可这段时间,我没能在你身边帮助你,我知道你很难受,我想把大家的祝愿,还有我的心里话一起说出来,我想,你一定会高兴的。”

郑律成点点头:“只要能得到你的肯定,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丁雪松把手悄悄地伸过去拉住了郑律成的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丁雪松:“我相信,这次演出成功后,他们一定会对你重新认识的,我相信你。”

这时,小路上有人匆匆走来。丁雪松和郑律成赶紧把手松开。丁雪松发现来人见到她和郑律成就拐了个弯,像是不认识似的,遛着墙边走过去。

这人原来是范德明。丁雪松叫住他:“范德明。”

范德明:“啊……”

丁雪松:“你这是去找田芳吗?”

范德明显得有些慌张,又看见丁雪松身后的郑律成,变得更加紧张:“不,不是找她,我……有点别的事。”

范德明紧贴着墙蹭着墙,设法离开郑律成再远一些:“你们忙啊,我,我先走了。”

范德明匆匆走去……丁雪松对郑律成说:“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们大礼堂见。”

丁雪松和郑律成分手后,觉得范德明的样子不对劲儿,就朝范德明走的方向追过去……

范德明匆匆走到田芳窑洞的门外,四处看看,推门进去……

田芳正在换衣服,吓了一跳,看是范德明:“怎么也不敲门就进来了?”

范德明:“演出是明天晚上吗?”

田芳:“是明天晚上啊,我们不是一直在抓紧排练。哎,范德明,我的歌本呢?”

范德明脱口而出:“在组长那里……”

田芳:“组长?什么组长啊?”

范德明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说:“不是组长,是,是小常,就是跟我来延安的小伙子,他也喜欢音乐的,很想去看演出。”

田芳不满地:“我的歌本你给他干什么……哎,范德明,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范德明警觉起来:“你问这干嘛?”

田芳:“我就要问,你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范德明:“我怎么变了,我不是范德明了吗?”

田芳不说话了,把衣服穿好后:“你忙你的去吧,我们还要走台呢。”

范德明:“你能不能请个假,不去唱歌了。”

田芳惊异地望着他:“你说这是什么话,《八路军大合唱》这么重要的演出我能不参加吗?”

丁雪松走到田芳的窑洞门外,正欲敲门,听到里面有动静……

田芳正往外走,范德明一下拉住田芳的手:“芳芳,你不要去排练了,我求你了,听我的,跟他们请个假吧,大合唱那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你陪陪我,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好不好。”

田芳惊愕:“你今天是怎么了,莫名其妙!”

田芳甩开范德明的手,再要出门,范德明突然在田芳面前通地跪下:“芳芳,我不能没有你啊,你就听我这一次,不要参加演出,那场演出很危险,你不能去的。”

田芳惊骇:“你说什么?”

范德明:“我求求你了答应我,你知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你说过,你永远爱我,我们永远不分开的。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跟随你到延安这个鬼地方来呢……”

田芳听到这句话,脸顿时气得发白,骂道:“你,无耻!”

田芳扇了范德明一记耳光,推开门冲了出去……

范德明:“芳芳——”

田芳走出门,一下愣住了,丁雪松正好站在她面前。田芳眼中含着泪……丁雪松对田芳说:“你去忙你的吧,我跟范德明谈谈。”

田芳点点头,离去……

丁雪松走进窑洞……范德明捂着被扇红的脸慢慢站起来,怔怔地看着丁雪松:“雪松我……”

丁雪松笑着说:“范德明,我批准了,芳芳可以不参加演出了。”

范德明:“真的?”

丁雪松说:“你们俩那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你刚回来,她又忙演出,说来也是有点不近情理,是吧。”

范德明:“是的,还是雪松通情达理。”

丁雪松:“你说的对,大合唱也不缺芳芳一个人。一会我跟芳芳做做工作,叫她明天晚上陪着你就是了。”

范德明喜出望外:“还是雪松体谅人啊…哦,演出是几点开始,什么时间结束?”

丁雪松:“哟,这我可说不准,这要看首长的时间,我正要去开协调会,你在这等会,等确定了演出的时间,我马上来告诉你。”

范德明点点头:“那就太好了,太好了。你啥时候能回来?”

丁雪松想了想:“也就一个小时吧。”

范德明:“没关系,我就在这等你。”

丁雪松走出门,想了想,闪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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