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公孙度为霍骁一行设宴洗尘,席间糜芳对公孙度一阵“吹捧”,又趁其心情大悦,将此番霍骁与众人北上辽东的目的和盘托出。
公孙度这才得知,霍骁此来,竟是为接纳白马将军公孙瓒旧部田豫,赵云等人,他们看上的,自然是辽东公孙家独立于东北的超然地位!
公孙度出任辽东太守十数年,期间严刑峻法,诛杀不服其统治的当地豪族百余家,又招纳中原流民,庇护名士管宁,邴原。
随后其西击乌桓,鲜卑,东征高句丽,扶余,连年用兵,当下辽东,玄菟,乐浪三郡已皆在其铁腕统治之下。
近年公孙瓒与袁绍激战连连,公孙度不欲趟这趟浑水,因此仅将势力范围遏制在辽东郡东面的辽东属国(即日后的昌黎郡),不再往西面扩张,而是专心经营辽东诸郡。
眼下,公孙度听出霍骁等人欲“借兵”进入辽西,接应田豫,赵云等人,恐怕也是不欲与势力如日中天的袁绍翻脸!
“这小贼倒是奸猾!公孙瓒覆灭在即(此时消息还没传到辽东),辽西已是鱼龙混杂之局,刘备一方欲以我公孙家兵马为掩护,前往收拢公孙瓒残部,倒是一番好算计!”
公孙度心中暗暗思量,不动声色看向霍骁,却见对方一脸笑意,似正在等候自己答复。
此时,霍骁心中也有些忐忑,糜芳此前便提醒自己,公孙度多疑狡诈,好大喜功,今日一见,此人果然并不简单,绝非一寻常边将可比。
不过,若自家大规模从海路调兵至辽东,一则极易节外生枝,恐与袁绍势力彻底交恶,二则以公孙度性情,也绝不会允许自家大队兵马踏上辽东领地。
如此,若趁当下幽州混乱之际,借来公孙度兵马作为掩护,前往约定的辽西汇合地点,接应赵云,田豫,再迅速撤入辽东境内,便可乘海船南下,原路返回徐州,这便是霍骁的全盘计划。
霍骁见公孙度犹豫,倒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这次除了用于交换战马的钱粮绢帛,还带来五百具刀枪,战甲,马铠,以及三百具强弩。
这些徐州工官坊出产的军器,便是霍骁“引诱”公孙度出手的香饵。
“公孙太守与边塞异族连年征战,若有我徐州出产的精良军器相助,必是如虎添翼!只要太守大人此番应允借兵,我家皇叔担保,日后我两家可循此例,以军器外加钱粮绢帛,交换战马,骑弓,互通有无!”
霍骁笑吟吟道。
辽东诸郡乃苦寒之地,人口稀少,能工巧匠更是匮乏。
以霍骁与中原各方势力征战的经验来看,公孙度麾下辽东士卒虽战力彪悍,装备却是较为粗陋,徐州工官坊的军器,对公孙度来说,正是比钱粮绢帛更紧缺的物资。
方才酒宴之前,霍骁曾命胡车儿为公孙度与麾下众将演示强弩威力。
百步之外,一矢射穿三层牛皮,五十步距离左右,足可击穿坚固的黑光战甲,引得公孙度与麾下众将纷纷侧目。
这还是霍骁带来的“外贸”版本,略弱于黄月英,汤鑫等人精心研制,自家大军装备强弩!
正因如此,在霍骁想来,公孙度即便看在日后利益份上,也还是会助自己一臂之力。
公孙度还未及答复,其一旁的大将柳毅,却对霍骁冷冷道:
“我等辽东将士征战塞外,全凭一腔血勇之气,不似中原兵马,多借奇淫巧技,贪生怕死!早听闻霍平南骁勇善战,想必骑射之术也是一流!今日我家主公设宴,无以为乐,不如让末将向霍平南讨教一番,未知意下如何?”
柳毅出身辽东,乃公孙度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其一向自负勇力,桀骜不驯,对霍骁这群中原人向主公“指手画脚”颇为不满,便欲借骑射较量,折辱霍骁一番。
柳毅此言一出,霍骁随行的胡车儿,段翊二将皆是勃然作色,而坐在霍骁身旁的袁雪筠,吕玲儿两女也是恼怒不已。
袁雪筠与吕玲儿此番随霍骁北上,皆身着男装轻甲,好似两名俊俏小将,伴在霍骁身侧,这等做派......倒更让柳毅等公孙家众将误会其徒有虚名。
霍骁听柳毅挑衅,也是面色不虞,看来这辽东边塞之地,尚武之风果然更胜中原,自己要不略施手段,恐怕徒令公孙家众人耻笑,日后即便两家“合作”恐也会受其轻视!
若论骑战,步战,霍骁自然不惧任何人,但说到骑射,就属实稀松平常,与柳毅这等精于骑射的边将演武,更恐怕是要自取其辱......总不能自己拿着强弩上马,跟他比骑射吧?
不过嘛......好在此番随行人员中也有两位骑射高手!
胡骑校尉段翊,其出身鲜卑部族,精于骑射,眼下又统领骁骑军胡骑营,倒是与柳毅比试的不二人选!
至于另一位......自然是吕玲儿大小姐!
以霍骁看来,吕玲儿箭术之高,更在段翊之上。恐怕除了其父吕温侯,以及还无缘得见的黄忠,太史慈等寥寥几人,这小妮子骑射之术,已是鲜有人及。
吕玲儿见霍大哥目光先是看向段翊,又再度望向自己,不禁面上一热,正要自告奋勇出战,却冷不防被段翊“捷足先登”。
“属下愿与柳将军较量一番,为诸位贵宾助兴!请仲平将军应允。”
段翊出列,拱手向霍骁请命道。
他虽知吕玲儿乃吕布之女,又与霍骁“关系匪浅”,但二人并不熟识,他自然不知,这位吕大小姐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射术!
“杀鸡焉用牛刀!看来有子鸿(段翊)出战即可!倒是不必劳动玲儿妹子了。”
霍骁心中暗道。随即又对公孙度,柳毅说道:
“这位是我家骁骑军胡骑营校尉段翊,既然其愿与柳将军一较高下,不知公孙太守,柳将军意下如何?”
柳毅与塞外异族征战多年,察觉这胡骑营校尉汉话中带有鲜卑口音,又为段姓,自然知晓此人出自段部鲜卑,不免心中更加轻视,拱手道:
“末将并无异议!”
公孙度正在权衡霍骁“借兵”利弊,现在柳毅主动挑衅,与霍骁等人比试骑射,他倒也乐得打压下这群中原人气焰,如此,之后的“交易”才好待价而沽。
他微微侧身,以眼神向一旁的亲信阳仪询问,却见对方也微微点头,当即哈哈大笑道:
“好!承威(柳毅)乃我辽东军第一勇将,骑射之术数一数二!今日与段校尉比试,点到为止即可,万不可伤了两家和气!”
“诺!”段翊,柳毅同时拱手道。
吕玲儿见段翊抢了自己在霍大哥面前表现机会,不禁银牙暗咬,愤愤不平,倒是惹得身旁的“霍夫人”雪筠暗笑连连。
下章预告“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