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袖口，小臂内侧隐约可见淡蓝色的能量纹路，那是上次张瑜打入他体内的物质形成的纳米粒子。
\"正是因为烯元，才需要二次强化。\"
张瑜走到落地镜前调整衣襟，\"章琰刚解析出数据 —— 我们现在体内的烯元活性只有正常状态的 37%，就像被某种场域压制了。\"
方卫华跳下床，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压制？难道和水底那艘飞船有关？\" 他想起暗炎舰体上那些扭曲的能量矩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臂的纹路，那里正传来细微的刺痛感。
\"天湖的地磁异常区或许能完全激活烯元。\"
张瑜抛来一副太阳镜，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光芒，\"别磨蹭了，再不去黄花菜都凉了。\"
两人推门而出时，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属泼在巷子里。
方卫华跟着张瑜穿过晒得发烫的石板路，忽然拽住对方袖口：\"等等 —— 你说的 ' 身体强化 '，不会又要经历什么诡异幻境吧？\"
张瑜脚步未停，声音被蝉鸣撕成碎片：\"幻境也好，现实也罢，至少天湖的冷水能让你降降温。\"
他侧过脸时，方卫华看见他瞳孔里闪过临江水底通道的光轮残影，而自己小臂的烯元纹路，正随着越来越近的天湖方向，泛起越来越明显的蓝光。
“张瑜！”
天外飞石景点入口处，赭红色砂岩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扭曲的空气如同流动的琥珀。
一个身着作战服的身影静立在观景台护栏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被阳光勾勒出冷硬的轮廓，左额处狰狞的旧伤疤蜿蜒至鬓角，仿佛是时间镌刻的烙印。
当这个几乎与张瑜有着同样面孔的人缓缓转身时，身后背包上挂着的金属徽章轻轻晃动，折射出幽蓝的光芒，那是属于未来时空 “方舟号” 特有的标识。
方卫华手中的光剑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金属撞击石板的声响在空旷的景区格外刺耳。
他瞪大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黎明？你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
张瑜脚下的碎石，被踩出细碎的声响，他越过方卫华，向黎明走去。
“既然暴雨没有发生，那他一定也还在这里，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前往当前时空所在的飞船位置。”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跨越时空的疲惫，却又在尾音处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当两人面对面站定，张瑜能清晰地看到黎明虹膜上跳动的数据流残影 —— 那是植入式导航系统的残留痕迹。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空仿佛在此刻折叠，无数记忆碎片在两人眼底流转，像是两个宇宙在某个奇点相遇。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黎明率先打破沉默，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的银色手环，那上面刻着的 “希望” 字样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是他们约定过的符号。
张瑜甩了一下手上的汗珠，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
“我来了，‘方舟号’飞船就只是‘希望之光号’飞船，你也会跟着一起消失，我说的对吗？黎明！” 他的声音在发抖，却又强撑着镇定。
黎明喉结动了动，最终选择沉默。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哇 —— 哇 ——” 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他眼中的不舍如同退潮后的海滩，将所有情绪暴露无遗。
片刻后，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张瑜，你我本为一体，即使这个时空没有我，我也依然存在于其他时空，可若是这个时空的你真实死亡，那么，所有时空的张瑜都会消失，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我才要来到这里，拿到最新研发的科技。”
张瑜握紧拳头，指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只要能阻止末日，就算要付出任何代价……”
黎明仰头看向天空，几朵铅灰色的云正在远处聚集，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飞船内，有你想要的，我的任务完成了，再会。”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作战服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调出星球末日的全息投影，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张瑜的瞳孔深处，早已倒映过无数次文明毁灭的场景。
随着话音落下，黎明的身躯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从脚尖开始逐渐透明。那些飘散的粒子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微型星图，最后化作点点光芒，被山风裹挟着卷入云层。
“什么情况，黎明没有受到攻击，也会消失？”
方卫华跌坐在地，抓起一把碎石又松开，看着石粒从指缝间滑落，仿佛抓住的是流逝的时间。他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
方卫华一脸诧异的看着黎明消失的地方，先前两人的对话，他听的一头雾水，怎么聊的好好的，就消失了。
“同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人，要是两个人同时存在，我们又如何改变结果。”
张瑜弯腰捡起方卫华掉落的光剑，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他短暂地清醒。
他对着身前的小球发出指令，小球立刻投射出一条闪烁的全息路线，直指天湖方向，
“跟上！”
方卫华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背上装备。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闷雷滚动的声音，像是末日的倒计时。
“扑通，扑通”，
两声落水声打破了天湖的平静。
湖水翻涌间，湖底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一道幽蓝的光束冲天而起，将张瑜和方卫华卷入其中。
光束所过之处，水中的鱼群惊恐逃窜，鳞片在光束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真舒服。”
方卫华任由水流托着自己下沉，清凉的湖水浸透每一个毛孔，驱散了身上的燥热。
但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惊险的未来。
在光束包裹的通道里，隐约传来飞船管家章琰冰冷的提示音：“检测到时空同位体登船，启动身份验证程序……”
“我是张瑜。”
话音刚落，飞船舱壁上的声波识别器泛起幽蓝涟漪，液态金属组成的舱门如同活物般扭曲变形，将两人吞入内部。
冷冽的循环风裹挟着消毒水与机油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头顶的应急灯规律闪烁，在地面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张瑜径直走向医疗舱，作战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舱门自动滑开的瞬间，全息投影骤然亮起，一个由数据流构成的光球虚影浮现 —— 那是飞船智能管家章琰。
“主人，根据您目前的身体状况，若是现在进行最终强化，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出现未知状况。” 它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忧虑，尾音处甚至出现了罕见的颤音。
方卫华刚跨进舱门，身体便被章琰的话定住般站在原地。
他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强化舱，舱体表面流转着液态氮凝成的霜花，内部交错的管线中，琥珀色的强化剂正发出诡异的嗡鸣。
“张瑜，体质强化风险这么高的吗？之前怎么没有这种事？” 他的喉结不安地滚动，太阳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有风险也只针对我，又不是你，怕什么。”
张瑜扯下颈间的能量导管，接口处迸出细小的电火花。他翻身躺进强化舱，金属扣带自动收紧，将他固定在充满凝胶的医疗床上。
“章琰，继续强化。” 话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方卫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强化舱轰然闭合的声响打断。
舱体表面的纳米涂层泛起水波状的纹路，数根合金针头刺破张瑜的皮肤，琥珀色强化剂顺着血管注入体内。
瞬间，他的血管在皮下浮现出诡异的蓝色脉络，烯元物质如同活物般在经络中奔涌，改造着每一寸细胞。